這名太醫正是給長樂開夢魘方子的太醫院院正,因為怕公主晚上還發魘,雖不是他當值,卻也不敢離宮。
他急忙跪在床邊給長樂請脈,屏氣凝神感知片刻後稟報回道:“皇上,公主殿下連番受驚,尚未平複又遭驚嚇,如此損傷心神,對身體大大不利。微臣隻怕要用針令殿下清醒。且如今殿下脈息所示又有寒邪入體之相,殿下的身體原本就虛弱,這病勢來得凶猛,隻怕要將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補上虧虛。”
“快快,你先用針讓嵐清醒過來,再好生斟酌一個方子。”皇帝起身讓開地方,皺著眉頭又說,“你得記住,藥隻看是否合適,不可一味使用那些貴重卻對小孩子家家並沒有多大助益的藥材!體虛之人不能胡亂用大補之藥,這個你應該比朕更懂。”
太醫院院正身體微顫,忙不迭答應下來。宮中有些貴人總以為越是貴重的藥材就越好,要是開了尋常藥材,她們還以為太醫不盡心。皇帝這樣一說,他立刻在腦子裏把藥方中的幾味藥給劃去。
李賢妃聽得此言,默默將皇帝在與嵐清公主相認後吩咐太醫給公主熬補藥時所說的那些話和現在這番話相對比。她暗自歎息,懊惱發現她對皇帝的了解並不像她自己所以為的那麼清楚全麵。顯而易見,皇帝此時對嵐清公主的關心絕對出自真心,他對這個小女兒還是憐愛的。
取出金針,太醫院院正找準長樂的穴道下針,輕柔旋轉針尾數次再麻利起針。看見有幾處針孔溢出黑紅血液,院正用絲絹拭去血珠,偷偷鬆了口氣。沒有辦法,在皇帝陛下的注視中施針診治,真是壓力山大。
皇帝彎腰一瞧,正好看見長樂的眼睫不停顫動,不禁柔聲喚道:“樂兒?樂兒?醒醒。”迅速判斷身體狀況的長樂故意緩慢地掀開眼簾,眼神散亂無焦距,仿佛沒有聽見皇帝的話更沒有看見他似的。
皇帝立刻轉頭去看太醫院院正,還不曾開口說話,眼神就把院正嚇得魂不附體。他跪倒在地磕頭道:“聖上容稟,公主殿下隻是略有些失神,很快就會清醒。”
恰在此時,皇帝聽見軟軟糯糯的微弱聲音:“父皇……”“我兒,父皇在這裏。”皇帝神色瞬間舒緩下來,先扭頭應了長樂一聲,再吩咐院正道,“你開了藥,親自盯著人煎好送來。朕把公主的身體交給你了,你不要讓朕失望!”
“微臣遵旨。”太醫院院正落了心,小心翼翼地退下盯著人煎藥去了。皇帝正坐在床邊用絲帕擦著長樂額角的薄汗,這時就看著不知何時消失的七喜出現了,隻見他小步跑到皇帝跟前,低聲說了些什麼事情,就見皇帝柔聲哄道,“樂兒,父皇在這裏,你什麼都不用怕!等會先喝了湯藥,今晚在好好休息。那些發生的事情明日再說。又吩咐那些侯在外麵的嬪妃先行回去,囑咐司馬碩陽見長樂喝完了藥也回去,就先自行去處理事情了。
司馬碩陽眼看著皇帝走了,立馬做到床頭,輕輕摸了摸妹妹的額頭,感覺似乎沒怎麼燙才鬆下一口氣來,又輕聲問道;”樂樂,你怎麼樣了?還好嗎?有哪兒難過不舒服的?“長樂坐起身來微微有些側著的看著司馬碩陽,眼裏是滿滿的感動,”十二哥,謝謝你!“司馬碩陽憨憨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回道”謝我什麼?“”沒什麼“長樂又說道。
她在心裏想著她之前看著刀劈來的那一瞬間想著如果皇帝老子來不及躲開,會不會拿她來擋刀呢?幸好,是司馬碩陽不顧性命安危的一擊,讓她和皇帝安全了下來。她在心中暗暗的記著司馬碩陽對她的好及這次的救命之恩,她想以後小碩碩的事就是她的事。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靜靜的坐在床頭。
約莫小半個時辰,溫熱的湯藥就端了上來。司馬碩陽很是關心的看著妹妹把湯藥喝了,催促她快好好休息。於是長樂一口氣把藥喝完,跟司馬碩陽道了個晚安,沒幾分鍾就昏睡過去。皇帝是不會放任有危險的人待在皇宮滴,路上他命人詳加調查那些金甲禁軍。又命人將長樂抱去了乾清宮東翼諸殿中皇帝的寢殿長生殿安置。皇帝看了小皇孫一會,天色很快就蒙蒙發亮,就趕快回自己的寢宮洗漱一番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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