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從神仙姐姐那兒得來的琴棋合譜,在給自己髒兮兮的抹了些泥,帶上能使喚龍雕的羊脂玉笛子,又讓龍雕將自己丟在前來尋找自己的人的必經途上,一切整備完畢,現在就等著前來尋找自己的人發現自己。她終於要對這兩日的美好日子說拜拜了。
可是為什麼她很不舍呢?她在心中暗暗問自己,舍不得什麼?也許是舍不得那隻很是可愛的小鹿,也許是舍不得那悠閑的生活,或許更多的是舍不下那個叫熙然的男子。但是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先送走了熙然,無非就是怕舍不得他,她雖然外表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但是她的靈魂可遠比這成熟。她看的出,熙然眼中對她的寵溺,每一個字都是如此真實,他是真心的寵著自己,愛護著,或許她現在還不明白,但是就像他說的總有一日會明白。
她躺在草叢中胡思亂想,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仔細分析著關於這次事件的重要原因,是什麼政事居然扯上了他。是他們一早就盯上了她,還是有人而為之。雖然現在的信息太少,摸不清頭緒,但是她隻要等,等她回到宮中看一眾人的嘴臉,想必事情就差不多了。
距離宜陽嵐清公主失蹤已經七天了,皇帝先前還按捺的住,但是過去了這麼多天,他終於按捺不住了,許是年紀大了,再加上這個孩子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個孩子,這幾天裏,他總是時不時想起,這個孩子純真的稚子之心,想起她軟軟糯糯的小聲音喊著父皇。想起她時不時貼心的小動作。
這幾日皇帝日日下了朝坐在養心殿裏看奏章,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往常日裏這個孩子寫大字的書桌上看去。可是卻空無一人,看著擺放著的棋盒,就會想起兩父女下棋的溫馨場景。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看著每日飯桌上自己一個人坐著冷冰冰的吃飯,想起平日裏孩子的孝順,皇帝的心中一點兒也不好受。
是,他是皇帝,是大傾國至高無上的皇帝,但他還是一個父親,是這個孩子唯一的親人,他與她每天總是進行著每一對尋常父女溫情又繁瑣的對話。這個孩子是他親手帶在身邊的孩子,可是他卻為了國家利益親手將這個孩子推進了火坑。縱然他悔,可是他卻不能不顧他的國家。
司馬碩陽真的是急瘋了,妹妹已經消失了六日,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先前他還可以欺騙自己,說妹妹沒事,但是如今都已經第七日,他們連連找了七日,但是卻絲毫進展都沒有,那日他和四德子,兩人找了許久都找不到那個突然顯現出來的黑洞。四德子後來因為流血過多而昏了過去,被人抬回皇宮救治。
但是足足找了一天,他才放棄了,放棄了那個最接近妹妹的地方,他聽著禦林軍的稟告,想著或許應該去山崖下找找,於是他便跟著一班禦林軍下了山,可是山下的地方太大,又太陡,雜草從深,今日是他下山來找的第三天了,他已經幾宿都沒有合眼了,他不信,不信那麼善良的妹妹會這麼福薄,上次火燒望月殿妹妹都逃了出來,這次一定會的。一定會的,他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慕容文嫻,真的很難過很內疚,她每日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就難過的不得了。她太失敗了,作為殿下的伴讀她不僅沒有好好的照顧殿下,還將殿下弄丟了,嗚嗚嗚,隻要一想到這,她就止都止不住淚水。
她還記得,殿下是那日唯一一個對著她笑,不嫌棄她粗魯的女孩子,她選她不是因為她是慕容輔的女兒,而是因為她自己,她的性子。她從小就不受大都的女孩子們歡迎,她不喜歡她們每日就隻會談胭脂水粉,她們也不喜歡她隻會舞刀弄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個不在乎身份的好朋友,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已經在家裏坐了六日,不,她再也坐不住了。
是她把殿下弄丟的,她要去把她找回來,想做就做,她劈手就拿了掛在床頭的馬鞭,急忙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慕容夫人本來想攔下她。不過她家大哥說了句,讓她去吧。反正父親也去找了,就讓她去吧。她感激的望了她家大哥一眼,就去馬廄裏牽上了她的疾風,朝著城郊的山崖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