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冥冥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亭下的青石小路上忽然有聲傳來,正在撫琴的長樂手一頓,是啊,誰不是在苦苦煎熬。
她抬起眼,是他,那個清冷妖嬈、優雅淡然的男子,他還是那麼的清冷高雅,仿佛先前的那句話不是他說出的一樣,她看見他慵懶的摘下一朵薔薇,細細的在指尖把玩。修長的手指好似白玉般的透亮,閃著溫潤的暖光,看著一身紅衣的他,她卻覺得的冷陌、淡然,明明就是熱情似火的顏色,卻生生覺得寒涼無比。又順其自然。
看著定定看著他的長樂,如沐春風的對她一笑,刹那時有淡淡的漣漪散開,好似蘭的孤高、空靈,卻又淨化一切,他移步向著亭子裏走來。
“小小年紀何以滄桑至此”。他出聲問道。
長樂終於確定了先前那句話是出於他口,“你又何以陌然如斯”,突然這句話就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句話,或許是想到他對一切、對眾生陌然的態度,好似什麼也不關心,隻是冷眼看著芸芸眾生。平和的降生。平和的死去。
她與他向著熟悉的好朋友一樣對話,聽的一旁的朧月滿眼迷茫,什麼也聽不懂。“蘭冒昧了”。他緩緩說道。
長樂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承認,也不反駁,蘭,果然很配他,一樣的空靈,一樣的冷漠。
朧月努力看著麵前這個紅衣男子,應該是其他國家來的使臣吧,但是怎麼就和自家殿下認識了,她這兩日一直跟在公主身邊,沒見過他們說話聊天啊,但是怎麼看上去很是熟絡的樣子?
“飲茶嗎?”她抬眼問道。
他沒有回答,隻是在石桌上坐下。長樂見狀,讓朧月去拿了雪芽過來,起身離開琴座,也坐到了石桌上,看著擺放在中間的棋盒,。
“要來一局嗎?”他問。
“好。”長樂點頭回道。
錦瑟亭中兩個不相識的人好似相熟過許久的老友一樣,下棋飲茶,“我是玖蘭,晉國七皇子。”玖蘭淡淡的聲音於清風中拂過。
“我是司馬長樂,身份你知”長樂亦幽幽的回道。
兩人一笑,專注下棋,不語。
錦瑟亭上,天如洗過的藍、深邃簡約,暖風吹散了自由的雲朵。錦瑟亭下,清茶淡曲,一對半生不熟的人在對弈。
“你輸了。”良久,玖蘭淡淡的聲音傳來。
“是,輸了”。長樂看著無路可走的棋盤,終於是放下了一直緊握的棋子,棋盒裏還剩下最後一顆棋子。
“茶如何”長樂放鬆心情看著激烈廝殺過後的棋盤問道。
“不錯”他亦緩緩的回道。半點都不客氣。
聽著這著實不客氣的話,她臉上的就綻開了笑意。簡單直接是她喜歡的性子。
“下次請你喝好茶如何?”長樂很是自然問道。對著一個剛剛認識的人相邀,哦,不,或許不是剛剛認識。
“好”。他應道。聲音裏染上了些許煙火的氣息。
“我走了”,飲完手中的最後一杯茶玖蘭對著麵前的她說道。
長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為人何須太清醒,莫要苦了自己”。他轉身下了台階輕歎著說道
。空氣裏飄來悠悠的蓮香。淡然卻有磅礴的屬於生命的氣息。原始的讓人清醒堅定。
“是朋友?”長樂對著轉身走出亭子裏的墨蓮問道。
見他點了點頭,釋然一笑。起身抱著號鍾“朧月,回去吧”。長樂對著迷茫的兩眼發暈的朧月說道。
康嬤嬤仔細打量著這個才十歲的公主,仿佛第一次認識,忽然就覺得深沉的不得了。皇家的孩子,果然再小都不能小看。
長樂一路上抱著琴回了靜安殿,靜靜不語,隻是專心的鑽研棋藝,想不到墨蓮竟是如此的厲害,本來她學習譜中的棋藝就有好一段時間了,她總以為自己進步的很大,但是今日一比才知道天外原來還有大把的人厲害過她,如果她不好好學習的話,將來也就隻能是個簍子,徒有其表,遇到行家便無路可逃。
流雲憤憤的回了自己的紫嫣宮,她本來想趁著宴會散了好好的結識一下那個華美大氣的紅衣男子,卻想不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正準備一個巧遇的出場,就見他去了那個毛丫頭那裏,她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坐下來很是和諧的品茗聊天下棋,她強忍著自己的怒氣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