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臨詩從夢中醒來,冷汗一滴滴從額頭落下。這已經是第幾天了?她在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了許久,卻任然不記得自己被關在這裏的天數。五天或者是十天?
眼前是破舊的樓房。門窗都被鐵皮定死,開始兩日還有力氣呼救,但是這幾日滴水未進的情況下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想到這裏,藍臨詩笑了笑,以前想過自己的死法,但是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這樣死去。
不過死在這裏,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隻是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威脅了,為什麼家裏的人還是對她窮追不舍?在這之前,她已經躲到了破舊的民居中去居住,沒想到這樣還是被找到了。也好---自己什麼都沒有了,死了倒也好。一了百了。
那些痛苦、背叛,都可以隨之不見。
突然已經定死的門口傳來了聲音,一陣難聽的撬門聲之後,走進來幾個人。藍臨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明了,隨後眼中隻剩下灰暗,沒有一絲神采。
“果然是你。”她語氣很淡,聽不出息怒。聲音也有點沙啞,但是卻很好聽。
穿著高筒皮靴的女子走到她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昏暗的日光中可以看出藍臨詩有一張極好看的一張臉,配著幹淨利落的短發,如今就算是有些較重的黑眼圈和已經脫像的臉,都難以掩蓋自身的秀雅。
“真是好看的一張臉。”女子笑道,“可是我最討厭你的臉。”
“為什麼?”藍臨詩問道。她的臉不算是很正宗的瓜子臉,眼睛也不是很標準的杏眼柳葉眉,但是整個五官結合在一起,卻變得很是帥氣俊美。
“為什麼?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麼?”女子低下頭,手指拂過她的臉,尖銳的指甲在臉上劃出五道血色的紅印。藍臨詩皺眉,卻不覺得痛。
多痛的事情,她都有體會過了。
“不過我討厭你,還真的隻有一個理由,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女子笑道“為什麼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麼都有人給你,明明是個養女,姑父姑母這麼疼你,所有人都圍著你,就連你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將你寵上天。還叫你什麼?兔子殿下---”
“真好笑,竟然叫你殿下,你憑什麼得到這個稱呼?”女子的表情有些猙獰。“可惜兔子急了還會咬人,而你---卻蠢到家了。”
藍臨詩垂著眉眼,她小時候有一對兔牙,她父母就開玩笑說她是小兔子,這個外號就一直陪伴著她度過二十幾年。
生命中的前二十四年,她過得順風順水,疼愛她的父母,優渥的生活,身為女子卻帥氣的外表讓她在男生女生中都受盡歡迎,有個朋友開玩笑叫她兔子殿下,於是她的外號就從兔子變成了殿下。
大學的時候,她不愛參加任何活動,卻是校園裏最有名氣的人。她對人也一向溫和有禮,從來不拒絕任何人的要求,別人有困難,她能幫就幫。來來往往間,越來越多的人叫她殿下,一直到工作。
進了父母的公司,理所應當的成了繼承人,也理所應該的過著依然讓人羨慕的生活,隻是在一年前二十四歲生日那天,有人告訴她,她不是藍家的孩子,而是養女。
人生突然變得天翻地覆了,她叔叔要求她放棄繼承,而藍臨詩曾在叔叔生病的時候在床邊守過幾天幾夜。小姨也勸說她母親不要將企業交給一個外人,而在前幾天,她剛剛托人將小姨的女兒也就是她表妹送到國外讀書。
原本的世界天翻地覆---
那時候,家人中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這個女子,她堂妹——藍銘。
藍臨詩突然覺得眼中有些什麼,胸口中已經沉寂下去的疼痛又浮了上來,她原本以為不會疼的,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
“想知道姑父姑母怎麼死的麼?”藍銘突然道。藍臨詩猛的抬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抓住藍銘的衣領。“你說什麼?”
藍銘身後的大漢走過來,輕易的就將藍臨詩架開。藍銘整理了一下衣領,緩緩道“到了下邊,你在問問你自己為什麼吧?他們死的時候,可是一直叫著你的名字的。”
藍臨詩盯著藍銘“你再說一次,我爸媽怎麼死的?”
“誰知道呢?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呢?還是兩者都有呢?誰叫她們死都不肯改遺囑呢。”藍銘玩弄著手指甲,藍臨詩之覺得天塌地陷,當初為了不讓父母為難,她毅然決然的放棄了繼承。自己和未婚夫出來打拚。
半年後終於有了點起色,卻驚聞父母已經去世了,當時藍銘告訴她父母是因為憂心她才久病不治,藍臨詩當時很是消沉了一段時光,將公司交給未婚夫打理。連帶著將父母留給她的留下的一大筆資金。
難道父母是因為那一大筆錢才?
藍銘笑的很尖銳,“這裏很快就要毀了,到時候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死在這裏,很多年之後,應該也不會有人記得你了。”她拍拍手,身後的幾個大漢開始傾倒汽油。
“殿下,沒想到會有今天把吧?但是我卻想了很久了。”藍銘笑道“本來想多折磨你一段的,但是我和孫勇,下個月就結婚了。所以沒有時間理會你了”。藍臨詩聽著自己未婚夫的名字,心中隻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