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父親住院,顧盼盼回到與孟濤同居的地方已經是晚上了。令她意外的是,孟濤今晚居然比她回來得早,還給她做了晚飯,雖然他的廚藝一般,顧盼盼心裏還是很感動。
“盼盼,你回來後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呀?”睡覺前,孟濤心虛地問。
“孟濤,我爸病了,正在住院。”顧盼盼低聲說。
“什麼病?”孟濤問。在他印象中,顧盼盼的父親體格健壯,做事利索,擁有這樣的身體的人也會生病?
“尿毒症,晚期,急需換腎。”顧盼盼說得十分艱難。
“換腎費用需要多少?”孟濤問。
“50到70萬元,這隻是估算。”顧盼盼微微一歎,那筆巨額醫療費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的確是一筆大數目。”孟濤為難地說。
“現在不是考慮手術費的問題,是如何救我爸的命。醫生說,如果不及時移植腎髒,他的壽命最多拖到年底,孟濤,我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爸爸的生命走向終點而不管,我做不到。”顧盼盼一臉憂傷。
“我知道,可是我們現在從哪裏去找這麼大一筆巨款?”孟濤也十分為難。
“這些年我自己倒是有些積蓄,本來留著我們結婚時買房子用的,錢以後還能掙回來,爸爸的身體卻不能再拖。”顧盼盼說。
“你那裏有多少積蓄?”孟濤問。
“不多,5萬。”顧盼盼有點難以啟齒。
“我這裏有六七萬,不過可以向朋友借一點,估計也就能借個十來萬元,距離手術費還是差得太多。”或許是對顧盼盼心存愧疚,孟濤想對她做一些補償。
“謝謝你,孟濤,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顧盼盼撲進孟濤的懷裏。
“傻瓜,我們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孟濤無奈地歎了一聲,“你也知道,我的家庭也不寬裕,平常又要接濟家裏,除了日常開支,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明白,謝謝你,孟濤。我有一個想法,希望你能同意。”顧盼盼遲疑一陣說。
“你說。”孟濤預感倒不是什麼好事。
“我已經向單位請了假,明天去做腎髒配對檢查,如何配對成功,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個腎髒移植給爸爸。”顧盼盼說。
“盼盼,器官移植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它不像果樹嫁接一樣,而是需要非常嚴格的科學依據和醫學技術,並且,器官移植無論對受益者與捐贈者而言,都存在巨大的風險,明白嗎?”孟濤扳著她的肩說。
“我明白,可他畢竟是我父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生命的終點而置之不理,我做不到孟濤,我真的做不到。”顧盼盼堅定地看著他,“我是他的女兒,是最好的器官捐贈對象。如果配對成功,不僅解決了腎源緊張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能夠節省一筆巨額費用。”
“除了你這個女兒,他還有一個兒子,你弟弟也有責任捐贈器官。”孟濤的聲音十分生硬。
“樂樂目前還在服刑,根本不可能捐贈器官,況且,這幾年他為了早點出來,每天拚命做事,身體一直不太好。”想起弟弟,顧盼盼的心就隱隱作痛。
“你總是為別人想得多,什麼時候才會為自己想想?”孟濤擔憂地說,“你想過捐贈一個腎髒對你今後人生的影響嗎?”
“你的意思是,反對我將自己的腎髒移植給爸爸?”顧盼盼問。
“盼盼,你是女孩子,目前尚未結婚生子,我是擔心將來少了一個腎髒的你身體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包括對生育的不利。難道你沒看見新聞中對那些賣器官的人的報道嗎?很多人捐贈腎髒後,因為恢複得不好,身體就徹底垮掉了。”孟濤又說,“我是勸你要慎重考慮。”
顧盼盼沉默片刻,低聲說:“不管怎樣,我得先試試,明天先去體檢。”
“我們部門明天一早有個緊急會議,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你自己保重身體。”孟濤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沒事的,我自己去就行,你安心工作吧。”顧盼盼溫柔地說。
“既然明天要體檢,你還是早點休息吧。”孟濤體貼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盼盼雙手環抱著他的腰不肯鬆手。
“盼盼,我們來日方長。”將體力耗在別人身上的孟濤,哪還有精力應付顧盼盼。
“嗯,我明白。”顧盼盼心裏一陣感動。
兩人剛睡下不久,孟濤的手機響了。
“誰這麼缺德呀,這麼晚了還打騷擾電話?”顧盼盼不滿地問。
“主任打來的,可能交代明天的會議事宜。”孟濤將手機遞給她看了一眼,顧盼盼果真見屏幕上顯示“主任”二字。
“那你還不趕緊接?”顧盼盼說。
“老婆好好休息,我去接電話。”孟濤溫柔地吻了一下顧盼盼的額頭,隨即拿起手機朝客廳走去。
“老婆,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孟濤壓低聲音問。
“老公,我想你了,過來陪我吧。”電話裏傳來一個柔媚無骨的聲音。
“不是說好了嗎?這段時間我們少聯係。今天你折騰了我一下午,還不夠呀?”孟濤曖昧地說。
“人家就是離不開你嘛,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了。”那個聲音充滿了驚喜。
“有什麼了?”孟濤不解地問。
“有寶寶了,我懷孕了。”
“你不是一直在吃避孕藥嗎?怎麼會懷孕的?”孟濤驚得非同小可,腦子裏頓時一亂。
“我也奇怪呢,怎麼就懷上了?老公,你說這孩子是要呢還是不要,我正等著你拿主意呢。”柔媚聲音問。
“你什麼時候發現懷孕的?”孟濤又問。
“因為這個月例假一直沒來,這幾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事。就在剛才,我用孕檢棒一測試,好家夥,兩條紅杠,果真中獎了。還是我老公最棒了。”對方心情顯得很好。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呀?”孟濤臉色陰晴不定。
“沒確定的事怎麼好意思說呀。再說,人家不想讓你空歡喜一場嘛!老公,是不是有一種即將初為人父的喜悅與興奮?”對方撒嬌地問。
“我的小祖宗,的確很興奮,我想,今晚一定興奮得睡不著。”孟濤心裏喜憂參半。
“老公,過來陪我吧,我想你了,寶寶想你了。”柔媚的聲音仿佛是一把帶著鉤子的魔手,將孟濤的三魂六魄勾走了。
“好,我馬上過來。”孟濤終於下定決心說。
“到底什麼事呀,說了那麼久?”見孟濤回屋,床上的顧盼盼說。
“老婆,主任說,明早要用的資料出了問題,我必須連夜趕回公司處理。你一個人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哦。”孟濤穿上外套,在她的臉上啵了一下。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顧盼盼叮囑。
“放心吧老婆,我走了。”孟濤說著出了門。
顧盼盼搖頭:“男人真不容易。”
翌日一早,顧盼盼空著肚子到紅會醫院進行器官移植體檢。
因為器官移植要求捐贈者與受贈者雙方無論血型還是各項指標都必須100%吻合,才能達到配對成功的標準,故而檢查項目比較多。
“三天後我們會通知你配對結果。”醫生和藹地遞給她一杯水,“你先坐下來喝杯水,歇息一陣後吃些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對於這個主動提出捐贈腎髒給父親的姑娘,醫生被她的孝心深深地感動著,對她充滿了欽佩之情。
“謝謝醫生。”顧盼盼接過水杯感激一笑。
“現在時間還早,醫院食堂應該還有早點。”醫生又說。
“好的。”顧盼盼將一次性水杯放進一旁的垃圾箱,見電梯口站滿了等候的人,便轉身下樓去買早點。
或許是一早沒吃東西,或許是剛才體檢抽的血有點多,顧盼盼感覺有點頭暈,趕緊來到就近的樓層休息處歇息。
顧盼盼看著不斷有成雙成對的男女在麵前走過,每一個女人都挺著或大或小的肚子,男人則顯得十分體貼。她不禁抬頭看了一下樓梯口的牌子,上麵寫著:婦科、產科。
想起昨晚孟濤對自己捐贈腎髒時一臉緊張說的話,顧盼盼微微一笑,孟濤將來一定是個體貼的老公,孩子的好爸爸。
“老公,你聽見了吧?孩子一個半月了,你說怎麼辦嘛?”一個柔媚的聲音傳來。
“你想怎麼辦?”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複雜地問。
“反正這是你的骨肉,我相信老公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一定會對我和寶寶負責到底的。”柔媚聲音十分自信。
“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妖精。”男人寵溺地說。
顧盼盼忍不住朝說話的男女看去,隨即,恢複一些體力的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盼盼,你怎麼,在這裏?”孟濤震驚地看著一臉怒容擋在麵前的顧盼盼,同時將一旁的女人護在身後。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離開。
“她是誰?”顧盼盼竭力忍著眼中的淚水問。
“她,她……”孟濤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是他的女人,我們已經有了共同的孩子,你又是誰?”妖媚女人得意地衝到顧盼盼麵前,驕橫地問。
“滾開,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這個賤貨來插嘴!”顧盼盼鄙夷地瞪了她一眼。
“你才賤貨呢,孟濤已經不要你了,你還死纏著他不放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妖媚女人氣呼呼地伸出染得鮮紅的指甲抓向顧盼盼的臉,顧盼盼手一擋,女人一把抓在她手上,顧盼盼的手背立即出現幾道血痕。
“你再敢抓我一下試試?”顧盼盼憤怒地說。
“我就抓你這個賤貨了,我要撕爛你的臉,讓你見不得人!”女人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顧盼盼是什麼人?當年因為受盡弟弟的欺負,氣不過的她跟著體育老師練習跆拳道。剛才已經讓過那女人一次了,這一次,身手敏捷的她豈能讓對方輕易得手!
“妖妖,不要!”孟濤見狀趕忙製止,可惜為時已晚。
妖媚女人的手尚未碰到顧盼盼的臉,顧盼盼順勢一抬手,用力扇了對方一巴掌,那一巴掌又狠又準,用盡了顧盼盼全身的力氣。
“哎喲,老公救我!”摔倒在地的女人失聲尖叫起來。
“妖妖。”孟濤眼睜睜地看著妖媚女人被顧盼盼扇得摔倒在地,企圖英雄救美的他已經來不及了。
“我還沒找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算賬,你竟然趕來撒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們這對狗男女一頓,我不姓顧!”顧盼盼話音剛落,反手揚起一巴掌,又狠狠地扇在孟濤臉上,後者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盼盼,我知道你拳頭硬,我打不過,甘拜下風,可你不能對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動手。”孟濤沒理會自己的傷,趕緊去扶地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