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回歸自然(1 / 3)

何有邦八月份正式回國,回到公司即升任副總一職,秦歌等他忙得差不多了,周末攜夫回娘家省親。喬芸早就籌劃好了,在幸福農莊設宴,一賀女兒女婿團圓二賀外孫外孫女入學兩大喜事。

何有邦和秦歌先到秦歌外婆家探望了老人,然後回何爸爸家接上老人家一同前往番禺。何爸爸身壯力健,看上去倒像何有邦的大哥,喬芸每次見到他都想說服他找個老伴,僅她的朋友當中,就有兩位女士非常適合,可何爸爸總是一口謝絕,秦歌私下問過何有邦:“爸爸寡居多年,真能沉得住氣?”

何有邦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爸心裏隻裝得下我媽一個女人,而且,一個男人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難產而永遠離開,他恨自己無能為力,有愧疚感。”

秦歌抬頭望天,低聲問:“你媽媽有天之靈,並不希望你爸一個人吧?”

車子在迎賓路上行駛,秦歌找了個機會,有意無意地試探:“爸,您到深圳和我們一起住好嗎?您一個人住,會很寂寞吧?”

“我怎麼會一個人呢,爸有棋友有影友呢,你們有時間回來看看就行啦。”何爸爸輕鬆一笑,他指著窗外:“你們看,幾年沒到這邊來,番禺的變化真大啊!”秦歌知道公公又在借故岔開話題,隻好用眼神叫何有邦支援,何有邦目視前方,似乎專注著開車,沒接話茬。秦歌瞋他一眼,心裏說:你好歹做做老人家思想工作啊。

“現在廣州隻剩下番禺這塊寶地了,這裏還有一片片的田,看著就叫人喜歡。”何爸爸說著,取出背包裏的相機,秦歌一看,注意力迅速轉移:“喲,爸,又升級啦?”何爸爸笑:“尼康去年推出的D.年輕時沒時間沒條件玩攝影,現在捧著它四處拍拍,還挺有樂趣的。”

“爸,姐夫的農莊風景可好了,今天可以拍個夠呢!”秦歌想起三月底曾帶一眾同事到幸福農莊賞桃花,那幫家夥一個個在桃花林裏拍了個不亦樂乎,如斯美景,竟沒記起帶公公來,心裏不免愧疚。

“是嗎?那我帶這家夥可帶對了。”何爸爸笑眯眯的地說,又從包裏拿出一盒鏡頭紙,細心地拭擦著鏡頭,何有邦從倒後鏡偷看父親一眼,突然鼓起勇氣說:“爸,小歌懷孕了。”

何爸爸的手猛然一鬆,鏡頭紙輕輕飄落在腳下,秦歌也沒料到丈夫就這樣毫無鋪墊地把自己懷孕的消息發放出來,她略羞澀地笑了笑,然後等待公公的反應,兒子兒媳結婚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收到有喜的消息,他會怎樣呢?

“是,是嗎?好,好啊。”何爸爸的聲音有點緊,驚喜,也有不知所措的感覺,坐在前頭的夫妻倆都聽出來了,何有邦其實是十分激動的,把這麼大的事憋了好幾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秦歌要求他暫時保密幾天,等家庭大聚會再宣布,他恐怕早就拿起電話要向老人家報喜了。父親剛剛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做兒子的又怎麼不懂父親的心?現在倘不是他和秦歌在場的話,父親肯定會忍不住哭出來,天底下沒有哪個父親的不希望兒子生育後代,隻不過老人家不敢問也不敢催他們而已。

“爸,我和小歌都沒帶孩子的經驗,到時可能要您接送孩子上幼兒園、學校呢。”何有邦看看秦歌,冒出了一句特認真卻又特傻氣的話來,秦歌差點笑翻,也太快了吧,肚子裏現在才那麼一丁點,要好幾年後才到幼兒園那塊呢。何爸爸立即答應:“好,好。”聲音依然還沒回複平常的狀態。

何有邦又說:“爸,如果有合適的人,您還是考慮考慮吧,以後家裏多了個小孩子,叫爸爸叫媽媽,還叫爺爺,叫奶奶,多美啊!”何爸爸顯然被兒子所描繪的有聲畫麵打動,情不自禁的眯起眼來笑,秦歌領會到丈夫的心思,悄悄飛了他一眼。

幸福農莊裏,秦漢和文定山早就忙開了,之前的簡易員工食堂經秦漢一番改頭換麵,變成了一處雖簡約卻頗有嶺南風情的餐廳,用喬芸的話是幾可開門做私房菜館了。秦漢和文定山一人負責洗切,一人負責燜燉,嶽父女婿配合得甚為默契,農莊裏有許多現成的新鮮食材,這是令秦漢煮興大發不嫌麻煩把家宴設在這裏的原因。光是那一大筐還帶著露珠的青菜、一桶遊水的塘魚就叫人歡喜,文定山還向附近的高莊買了幾隻走地雞,自製生曬醬油。秦漢嚐過高莊的頭抽醬油後,豎起大拇指:“原汁原味,齒頰留香!果真是高人!”追問高莊主人來曆,原來竟是一位在香港飲食界鼎鼎有名的高師傅,他近年歸隱在番禺,潛心於調製天然醬料,文定山得以結識他,是因為對方慕名前來賞桃花,兩人一見如故,不時互相拜訪,有新上市的出品總是第一時間告知對方。

餐廳外,秦畫、喬芸、林秀心和王不準坐著原條木材做成的拙古味十足的椅子聊天,文希、樂樂和王子在不遠處的菜田裏捉迷藏。王家公主正好滿八個月,坐在爸爸的膝上咿咿呀呀,眼睛又大又亮,還有長長翹翹的睫毛,可稱得上是王不準加林秀心的升級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喬芸笑王不準:“二十四孝爸爸呀,看你,臉上寫著字呢:有兒有女萬事足!”王不準嘿嘿一笑:“姨,你看大表姐的臉不也寫著一樣的字嗎?”

秦畫和林秀心在聊著什麼,兩人表情愉快,不時朝菜田裏捉迷藏的樂樂文希王子看去,輕鬆表情之下依然悄悄留意孩子們會否摔著碰著。

喬芸點著頭說:“對,她也和你一樣,臉上有同樣的字,現在啊,隻差你二表姐了。”

王不準把女兒抱起來,逗她:“寶寶,你說,二姨父人都回國了,姨婆要抱外孫不是很快的事嗎?”王家公主最愛爸爸逗笑了,被他一問,立即高興得手舞足蹈,口裏還嗯嗯嗯地回應著,喬芸看了這父女倆一唱一和的雙簧,更饞了:“好,我無論如何也要給秦歌扇扇風啦,看我們的小公主,多可愛啊,等會你二姨他們見了你,怕不喜歡得跟你爸搶人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喬芸話音剛落,雞蛋花樹後的秦歌就遠遠大叫:“我們到啦!”

守門的連伯鎖上大門準備引路,轉身已不見了一個,車上下來的兩男一女隻剩兩個男的——何有邦父子倆,何有邦微笑著向連伯解釋:“我太太來過,您忙吧,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

何爸爸有點擔心,提醒兒子:“小歌懷孕了,你要看著點呀,別讓她動作太大,特別是這兒的地不象家裏的地板平坦。”

知道何爸爸來了,秦漢連忙洗手出來迎接,兩親家拉著手,興奮地互相問好,何爸爸接過文定山雙手奉上的茶,頻頻頜首,讚道:“定山真是能文能武,我一進你這兒,呼吸都暢順多了,市區裏的空氣跟這兒比啊,沒想到你們這一代能放下都市繁華回歸大自然,親近黃土大地,我挺佩服你的。”

文定山慚愧不已:“何叔您過獎了,我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很多農事都還在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