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態讓郭塵水說出這句毫不回旋餘地的三個字,可是聽著的人顯然沒有當真,李大拐掏了掏耳朵,又扒拉扒拉頭上那堆頭發,好像還覺得不解氣,狠狠撓了幾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在這個烏漆麻黑的屋子裏顯得尤為刺耳,不過作俑者並不在意,感覺比之前舒坦了,才慢悠悠的說道:“小兄弟,意氣用事是不對滴。”
郭塵水冷笑,“有嗎?我說過,隻要他抬棺把我娘放入郭家祠堂,我就回去。”郭塵水不覺得郭子儀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他唯一對不起的隻有他娘一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現在想要兒子了,就得把兒子的母親伺候好了,因為這是他欠她的,進入祠堂,這就是第一步。
李大拐也不反駁,知道這要求並不過分,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李大拐還是說道:“你娘不能進入郭家祠堂。”
郭塵水瞬間目光刺向麵前的李大拐,怒急笑道:“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不能?”
察覺到對方周圍的戾氣,李大拐若無其事的又吧唧了一下嘴,懶洋洋道:“不為什麼,就是不能,小兄弟,不要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身上,這是不好的行為。”麵上一本正經的,心裏想的卻是現在的小娃娃也太沒耐性了點兒,一點都不好玩兒,真是的。
看著麵前這人的無賴樣,郭塵水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老頭兒,身側的拳頭卻是怎麼都飛不出去,郭塵水不可否認這人跟那瘋癲老頭有一些共通之處,都是一副欠拾掇的樣子在你麵前晃悠,關鍵是你還無可奈何。
見郭塵水不說話,李大拐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把對方收服,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瞬間蔓延全身,想到之前那人交代自己的任務,伸出手順了順額前掉落的一小撮頭發撥拉到後麵,得瑟道:“怎麼樣,想通了吧,我就說嘛,你這孩子是個乖苗子,世人都不懂,我是誰,天上知一些,地上全知的李大拐!”
這次郭塵水沒忍住,一記八仙拳結結實實轟在對方的肚子上!半點也沒含糊。
李大拐這次真是把樂極生悲詮釋了個通透,他還真沒想到這人說來就來,一點預兆都沒有,苦哈哈的揉著自己的肚子,李大拐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郭塵水,控訴道:“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你是不會下狠手的......”
郭塵水沒開口接話,心中卻掀起一陣漣漪,自己現在的身手比半年前精進了不少,他這回雖說沒有用上全力,但是也用上了一半甚至還多一點,對方竟然連半步都不曾挪動,郭塵水不禁暗自腹誹,尼瑪,碰上的都怎麼一個比一個變態,就不能出現個軟柿子讓他捏兩把。
看著這人跟前兩次見麵時大徑相庭的態度,郭塵水知道這是對自己有利的轉變,索性開口道:“上次不是說我要是有什麼事想找你幫忙,你就會幫我,是吧?”
李大拐也不上當,謹慎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麼事情咱可先說好啊,危及性命的事情我可不幹,老子脖子上就一個腦袋,玩完了就沒有了,我可是要找一個大屁股妞直接擼來當媳婦的,我要遠離危險,珍愛生命。”
郭塵水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這李大拐不說還沒有答應,光是廢話就說了半天,郭塵水漸漸失了耐性,準備再次出手的時候,李大拐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郭塵水用勁兒也沒有掙開,隻聽李大拐欠扁的聲音傳來:“真是的,大半年沒見,脾氣倒是愈發見長,怎麼絆了個大絆子就學到這點兒東西?”
雖然還是從李大拐的嘴裏說出來,但是這次明顯是帶了嘲諷,郭塵水身軀一震,看著依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李大拐,慢慢冷靜下來。
看到郭塵水冷靜下來以後,李大拐鬆開了剛才鉗著他的手,不冷不熱的說道:“作為一個男人,不要整天糾結著過去的事情,那是上一輩人之間的恩怨,跟你有屁關係!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愛你的人為你驕傲,這才是一個男人最應該做的事!”見對方沒有反駁,李大拐繼續說著:“你是誰?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你活了快二十年,你都活了些什麼?看看你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麼人?這麼好的後天條件你不好好利用,整天他奶奶的都幹看了些什麼?你是不是想跟有些人一樣,朝生暮死,活的無聲無息?!慫貨!”
李大拐這番話由緩入急說的也很解氣,最起碼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郭塵水呢?
依舊不發一語,你想啊,李大拐長篇大論,苦口婆心的撂出這麼多話來,要擱在其他人身上,不管是不是說到了心尖上,必然會張口感謝一番,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多有人都要圍著你轉的,敢肆無忌憚說你的人,必都是跟你沒什麼彎彎腸子的,忠言逆耳利於行,這話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