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行冠禮的地方在郭氏祠堂的正廳前院,以帟幕圍成房於大廳的東北處。
因為是異姓王,所以在舉行冠禮的時候,身為父親的郭子儀也頭戴玄冠,身穿玄衣白裳的朝服,腰間係著黑色大帶,飾白色蔽膝,身著士玄端,表情沒多大變化,加上今天是人長子的冠禮,怎麼看都比平時要嚴肅的多。
納蘭月禪也是亦然,因為二人的在場,連帶著安東南和林寶寶都端正做在哪兒,不敢放肆半點兒,讓人不免覺得好笑之於都要感歎一句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冠禮通用的皂衫、深衣、大帶、履、櫛、掠,都用黃花梨木桌陳設於東房中東部,以北為上首。酒注、盞盤亦以桌子陳於冠服北麵。襆頭、帽子、冠並巾之類的東西,也都各自盛在一個盤子上,再用玄帕蒙上,以桌子陳於西階下。
冠禮上麵講究頗多,由一位執事守在旁邊,郭塵水是長子,所以布席在阼階上之東稍微偏北的地方,朝西向。郭子儀著盛服就位,慢慢踱步走至納蘭月禪等人麵前站定,行了拜禮,在來到鐵柱麵前,行了揖禮,鐵柱難得沒有露出平日裏對著郭塵水的那些個傻笑,也繃著臉同樣向郭子儀報了揖。
接著納蘭月禪鐵柱等人跟著郭子儀入門,郭子儀先登階而上,站在阼階上偏東的位置,麵朝西站定。納蘭這幾位正賓由西階而上,然後接著登階,在西階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麵向東。最後是鐵柱,不過讚者登階前要在下麵先盥洗、之後把手擦幹淨,然後才能由西階登階上去,站在房中,也是同樣麵朝西站好。
其他人自然是坐在東麵專門給他們布置的筵席上麵。
郭塵水這時才從房中走出,執事在一旁拿捏著嗓子喊道:“今日加冠於子郭塵水,子將蒞之——禮始——!”
接下來便是複雜繁沉的加冠儀式。
郭塵水站在那裏,由鐵柱拿了緇布冠給自己帶上,再由一旁的納蘭月禪等人給自己念一些祝詞,意思無非是少年即將成人,以後的日子會平平安安,圓圓滿滿之類的,並沒有什麼心意,就是已納蘭平日裏的作風,也沒有在事先準備好的祝詞裏加一些自己想說的東西。
那是對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東西表示不敬。
接著就是遠遊冠,最後是袞冕,其間的祝詞也跟之前的意思差不了多少,待三冠加完過後,郭塵水也差不多被抹掉了一層皮,光是聽納蘭那婆娘幾人念的祝詞郭塵水現在都覺得肺疼,囉嗦至極,想必納蘭那婆娘八成也跟自己同樣的想法。
廳堂中早已經準備好了醮席,按照規矩,鐵柱要端著一杯酒於東房中,站在郭塵水左邊,由納蘭月禪接過酒杯站在郭塵水前麵,朱唇輕啟:“旨酒既清,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當納蘭月禪說完這句話以後,意味著郭塵水將要以長子的身份繼承郭子儀的爵位,等他完成為期一年的曆練以後,他就是淮南王府唯一的世子,繼大統。
納蘭說的幾句郭塵水自是聽到了,意思卻還真是沒有聽明白,知道納蘭婆娘也是照本宣科,也不暗地裏細細琢磨了,麵上正正經經的給納蘭月禪回了禮,在靠得近的地方小聲討饒:“姐!大姐——差不過就行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舉行這麼個玩意兒純屬是折騰。
納蘭月禪勾唇一笑,媚意天成,對著郭塵水說道:“從此時過後你就是名義上真真正正的爺們兒了,要不要姐姐送你個黃花美人?”
語不驚人死不休!郭塵水抖了抖,這話要是從林寶寶嘴裏說出來真是一句很平常的貼己話,但是從納蘭這婆娘嘴裏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驚悚。
郭公子怎麼著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了,聽到這麼明顯帶著瞧不起人的話,自然要反擊,“把姐姐自己送給我麼?”
納蘭月禪聽後也沒有生氣,隻是一本正經的道:“幾日未見,膽子愈發的大了。”
郭塵水隻得嗬嗬幹笑幾聲,便不著痕跡的抬起了頭,接過鐵柱遞來的酒杯,祭過酒之後,一口喝進嘴裏,緊接著又朝鐵柱行了個拜禮。
鐵柱自然是條件反射的想要躲過去,腦子裏閃過郭塵水早上說過的話以後,倒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接受了郭塵水的拜禮。
筵席中坐著的都是穿著玄衣玄裳的親戚賓客,其中一人坐在最南角位子比較希拉的一張桌子上,抬頭看見正中站著的郭塵水,孩子氣的笑了......不過笑過之後又很快的板起臉,若無其事的坐在下麵觀禮。
此時郭塵水與自己的老子立於祠堂的香桌前麵,郭子儀是先前封王的時候修建的祠堂,上麵的排位也僅僅隻有郭子儀的雙親兩個牌位,郭子儀對著牌位沉聲道:“我郭子儀之子郭塵水,今日冠畢,敢見。”說完對著牌位深深的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