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生要習慣的事很多，特別是當你選擇了一條這樣的路時，雲璧想，她總歸有一日會習慣這樣的味道的，哪怕那將是很多年以後。
麵無表情的動作，一劍一劍的揮出，看得見的是漫天的劍影，看不見的是她心底的厭惡。南宮嘉月眼角偷偷瞄著雲璧，看見她的眼底那一縷不甘與厭惡時，心底微微抽痛，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何嚐是生來就這樣冷血無情，試問這天下有誰願意整日與死人打交道？眼看著腳底下隻有鮮血，而不再是泥土，他早已踏上了不歸路。
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會犯錯，可是那麼一錯，為何就成了一生的痛？雲璧暗自想著，微微惆悵，手底下的動作越發幹淨利落。她在潛意識裏把這些人都當成了一種發泄壓抑心情的工具，誰讓他們自己送上門，還趕都趕不走？
冬夜無月，四周除了他們自己，再沒有一個活人，冷冷的寒風裏漸漸散發出一種濃鬱的散不開的血腥味。雲璧一陣陣的作嘔，回首卻看見上官毓吐得麵無人色，蕭璨的臉色也是相當的不好，強自笑了笑，道：“姑父，你們可有受傷？”
上官泊看著她，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你這麼拚命的打法，我們怎麼會受傷？”
拚命？她方才有些拚命的架勢？雲璧擰著眉，想不通，回頭看著那然念青，發現她也是一個樣子，表示深以為然，雲璧不由苦笑，她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沒有就好，走吧。”雲璧頹然的轉身，腳步顯得格外沉重。
南宮嘉月走上前，腳底下的屋瓦落葉層層，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不語，隻是伸手，在黑夜中緊緊握住雲璧的手，她的手很冷，冷汗綿密，南宮嘉月不由有些心疼，卻連自己也是不清楚怎麼回事。
夜幕下幾人匆匆而行，眼看就到了城牆處，城牆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怎麼看都像是故意等著他們。
雲璧看著前方，暗自心急，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今夜莫說是要帶人走，隻怕是她一個人想走都為難。可是按如今的戰況，她拖不得了，今夜，必須要離開涼川城。
“你看那些人，咱們要出去很難啊。”上官毓悄悄向雲璧道。
雲璧何嚐不知很難，斂下眉目，苦笑道：“是很難不錯，但還是要走，過了今夜，想走怕是越來越為難。”
“這卻是為何？”蕭璨問道。
上官泊笑道：“嶽翎那個人精明得很，如若今晚我們沒出去，以目前的防衛，他必然猜得到我們還在城內，到時候防守隻會越來越嚴密，而不像今晚還有點鬆懈。”
“是啊，今晚必須出去。”雲璧歎口氣道。
“我倒是有個辦法。”那然念青突兀的開口道。
南宮嘉月饒有興趣的道：“你有辦法？說來聽聽。”
那然念青指著城門處，麵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道：“唯有一個辦法，調虎離山。”她並沒有解釋下去，但在場的諸位又有幾個不是聰明人？
“這個辦法很好，隻是，誰去調虎？”南宮嘉月道。
“我去。”雲璧平淡的聲音很慢很慢。
上官泊急道：“不可！阿慕，你還年輕，我去。”
“正是因為還年輕，所以才是我去，姑父，您老年紀早已不惑，萬一出了點什麼差錯該怎麼辦？我總不能叫毓姐姐和上官澄與璨兒一樣什麼都沒了。”雲璧淡淡的道。
“你這是什麼話？若是你有點什麼好歹，我該如何向你父母交代？況且，沒了你，毓兒澄兒靠著誰？”上官泊斥責的聲音又急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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