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雲峰在場,他一定可以認出來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就是不久前遇見過那個穿著一身黑衣西裝的那個人,那時候他嘴裏重複著一句話。
“是人,是人,他們都是人……”。
可惜王雲峰不在,否則他一定會發現,這個男人和恍惚女的狀態很像。
嘴裏一直說著相似的話,就連攻擊的手段都差不多一樣。
那黑西裝男人一隻手抓著那人的胳膊另一隻手從自己的胸膛抽出深深插著的匕首。
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全身朝著被抓住的那個人壓過去,匕首徑直捅進他的胸膛。
劇烈的掙紮,驚恐,嘶嚎,鮮血橫飛。
一旁站著的那人被嚇住了,他呆愣的看了一會兒,也沒上前幫忙,從地上撿起什麼東西跑開了。
被黑西裝男人壓住的那人絕望的看著他的身影遠去。
“讓……我看看,你裏麵……到底是……什麼。”
黑西裝男人艱難的低語著。
他像是無力了一般緩緩拔出匕首,向下滑動了一下,用身體壓住匕首捅進身下人的肚子裏。
撕裂皮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小巷中傳出來,間雜著幾聲無力的呻吟。
胸膛之下被完全剖開了,皮肉外翻著,黃白色的脂肪染上鮮紅,內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鮮紅的內髒已經不再動彈,鋒利的匕首劃開了腸肚,黃色的穢物和鮮血混雜在一起,在陰暗潮濕的小巷中流淌出一個詭異的圖案。
黑西裝男身下的人早已在折磨中死去,慘白的臉,圓睜的眼睛,微微張著的嘴似乎在控訴著什麼。
黑西裝男奄奄一息的趴在那人身上,用手撥動著那些慢慢失去溫度的內髒。
“是…這樣的…嗎,裏…麵和我…一樣,也是…人啊。”
幾句話似乎耗盡了黑西裝男所有的力氣,他趴在地上艱難的呼吸著,嘴裏發出嘶嘶嗬嗬的聲音。
“嗬…我…嗬…也一樣嗎?”
黑西裝男似乎突然有了生氣,他一把抓住那沾染了鮮血和穢物的匕首徑直捅進自己腹部,艱難的向下扯動著。
沒一會兒,男人徹底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仔細一看,黑西裝男眼神灰暗,身上的溫度在慢慢流失,他已經失去了生命。
俯瞰整個千帆城,可以發現,這個深夜裏除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皮肉交易、仇殺、盜竊之外,還有一些人舉止反常。
他們或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低著頭嘴裏念叨著什麼,或把自己鎖在屋子裏焦躁的來回走動,或恐懼的尖叫著,拒絕任何人的接近。
夜幕下,某些詭異的東西開始在千帆城中蒸騰。
無人發現,或者發現了也不能理解他們的行為。
死亡,血腥,汙穢都被這座厚重的城所掩蓋。
王雲峰毫無所覺,他沉浸在睡夢中。
某一刻,王雲峰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恍惚中他又來到了一個很久沒來但很熟悉的地方。
那種獨特的冷靜狀態讓王雲峰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是死亡女神的夢境,虛無之地。
自從王雲峰複活以來,他再也沒有進入過這個地方,他自己也沒有作死的向死亡女神祈禱過。
畢竟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還是少接觸為妙。
隻是現在,他又一次來到了虛無之地。
既來之則安之。
王雲峰這樣想著,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你又死一次了。”
還是死亡女神那令人安心的聲音。
“嗯,然後我活過來了,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