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苟延殘喘(1 / 1)

孟連城

有人望穿這秋水,秋水潺潺,人群攘攘中,有人披一身風塵,眼中卻似映入了萬千星辰。

一到城中,相容變成了一個六七十歲婦人的模樣,一身天藍色的衣裙,不算低調也不誇張的頭飾,把她裝扮得端莊大方,隻是歲月地溝壑霸道地占據著整張皮囊。

一看便已明了,她在人間的的夫君應該還不知道她是一隻狐妖,隻把她當做一個會身老病死的凡人女子。

一行人徑直走進走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城主府。

假山流水,冷風吹起一池驚鴻,落葉蹁躚,華麗而冰冷的殿宇,神情凝重的仆人和丫鬟匆匆忙忙,好像所有的,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這一切讓人覺得壓抑且詭異。

屋內,城主安靜地躺在床上,皮肉鬆弛的臉紫青得看起來毫無生氣,但是隱約可見他年輕時的俊郎不凡,那嘴唇幹裂得厲害,一雙嚴重凸起的眼睛略顯呆滯地望著懸梁。

寧玉雖是被那錦被過得嚴嚴實實,但是也不難看出他的消瘦。

他已是踩著死神的腳後跟的將死之人,隨時都可能會撒手人寰,可他那頭花白長發卻很一絲不苟地綰了起來,整個屋內幹淨,整潔,唯有一股難以掩蓋的草藥味彌漫著。

四人靜靜地走到床邊,想容伸出那雙不再豐腴飽滿的手,輕輕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花饒此刻隻有一個想法,大哥呀,咱別學電視裏那些不科學的橋段行嗎?你再把被子捂緊點,你夫君不得窒息才怪。的確寧玉奄奄一息的模樣看起來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折騰。

床上的人好像再也沒有力氣轉過頭去看來人了。隻是那雙疲憊的眼稍稍睛轉動了,隨後似有什麼液體從他眼角留下,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連呼吸都已經變得困難了。花饒悄悄躲到了尋弈身後。

相容這時也嚇得手都有些瑟瑟發抖,連忙把那條承載著她千年修為的狐尾放在寧玉枕邊,隨著想容施法,開始散發出濃鬱的靈氣,一點一點地流入寧玉體內,最後那條尾巴連著想容一千年的修為消失了。

屆時,躺在床上的人看起來也多了一份生氣,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他們,卻沒能說話

想容忽的跑出了房間。

這程序不對啊,不是應該先抒個情什麼的嗎?這生離死別的,你跑什麼啊?

尋弈和白骨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也跟著跑了出去。

果然,想容正抓著自己剩下的三條尾巴,那架勢是想要全部都砍掉。

尋弈一個抬手,把想容拍得撞到牆上。

“何必呢?”白骨對於除了花饒的女人來說一向都是很憐香惜玉的,很有風度地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也順勢扼住她的手。

花饒看到這一幕,默默地回到了房間。

“你一直都知道她是妖吧!”花饒這話並非問句:“她為了你能夠多苟延殘喘幾天,把自己的尾巴都砍掉了,你還不死,是想看到她做一隻沒有尾巴的狐狸?……就為了你的生不如死?這不叫愛,這叫報仇”

這時,尋弈白骨和想容也進了屋,隻覺花饒這話是真心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