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風哆哆嗦嗦的跟在青墨身後,卻感覺有股冷風不斷的從脖頸處灌入,直抵心髒。
青墨很冷,因為她不能有溫度,不能把自己當人。世上唯有真正的鬼,才能活著走出鬼道。
雖然挨了風烈一掌,青墨卻不至於當即暈厥。她隻是閉上眼睛任由烈火教徒將自己帶入地道,為的就是能用聽音辨位之法,感知身旁的一切,以求進入地道救出皇帝。
昏暗的地道裏,青墨一聲不吭的走著,就好似走在自己的地盤一般嫻熟。
“你、你認得路嗎?”江承風的聲音都在顫抖。
青墨沒有回答,隻是數著自己的心跳。心跳十次,左轉;心跳二十五次,複右轉……她不會記錯。就算閉著眼睛,她都可以數著自己的心跳,走出地道。
驀地,她突然站定。手中寒光乍現,赫然欺身轉彎,急速取了轉角處兩名烈火教徒的性命。鮮血沿著刀刃一點一滴的滑落,她卻依舊半垂著眉眼,繼續往前走。
江承風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你、你何以知曉這裏有人?”
青墨側過臉,用眼角睨了膽小如鼠的皇帝一眼,臉上平靜得恍若一池死水,不見半點波瀾。打從她進來,就按著心跳次數,將所有的路線都做了記憶。
此刻她的腦中,就是一副鮮活的烈火教徒崗位分布圖,清晰的路線,清晰的人數分布。
對她而言,不過雕蟲小技。
江承風的心猛然漏跳一拍,兩股戰戰,生生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見青墨不語,繼續往前走,這才呼出一口氣,顫抖著跟上去。
她的刀,精、準、狠,每到一處都能見血,快得讓對方來不及呼喊便徹底閉嘴。
遠遠的,頭頂處有紛至遝來的腳步聲,以及一些淩亂的嘶喊。青墨凝眉,鳳羽遮住的美眸掠過一絲輕蔑。
麵前,是一扇石門,兩側的教徒早已斃命當場。
“外頭可能有人!”江承風忽然覺得自己到了絕境。
石門若是打開,自己勢必會暴露在外,那麼……那麼他會不會被叛賊殺死?一想到可能要喪命於此,江承風整個人都驚惶無措的原地打轉。
青墨不管其他,直接欽下機關。
石門轟然打開,青墨的眉睫霎時揚起,頓時殺氣畢現。
短刃脫手,宛若旋轉的血滴子,又好似嗜血的狂魔,在空中以急速旋轉的方式畫著美妙無比的血色圓圈。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濺,瞬時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江承風一下子癱軟在地,卻見青墨腳下飛旋,一扭三轉,穩穩的將嗜血短刃再次握於手中。
下一刻眸光盡斂,她的身形快如鬼魅,眨眼落在江承風身側,銳利的五指陡然揪住他的肩膀,冷喝一聲,“走!”
縱身輕躍,早已將皇帝帶離數米開外。
冷眸迅速掃過四周,大批烈火教徒從四麵八方湧來。
江承風這才看清楚,那雙掩藏在濃密鳳羽下的眸子,黑暗幽冷,沒有一絲光亮,不帶一絲溫度。就像來自地獄的幽魂,她的出現,隻是為了見證鮮血的熾烈。
刹那間,漫天的火羽箭如雨而至。
青墨驟然仰麵,眸色一沉,掌心赫然推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即將落在二人身上的火羽箭頓時被震得四下分散,絲毫不曾落身。
而身旁那些烈火教眾顯然猝不及防,一個個斃命當場,即便未死,也是身燃大火,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