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冰冷而又刺骨的水澆到了蜷縮在地上的女人身上,那一身衣裙早已被血染得分不清楚顏色,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女子妙曼的身材。似乎是被水刺激到了,她微微一顫,又沒了動靜。
“玉錦,夫人和國公大人在前庭等你很久了,啊,對了,還有你生的孬種,你看看我這記性。”這個中年女人似乎笑了笑,擺擺手。
“來人,帶走!”
“是。”幾個士兵把地上的女人架起,毫不拖泥帶水。
玉錦的眼前恍惚著,她可笑自己這一直以來做的事情,原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她費力的抬抬眼,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那個曾經說要與她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子,如今卻和自己的姐姐打鬧著,看著玉雅巧笑嫣然的樣子,淚水不知怎麼的,如同珍珠一般滑落下來,可是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她悔啊!
“國公大人,夫人,玉錦帶到。”剛剛那個婦人站在玉錦身邊,很顯然,她的稱呼取悅了玉雅,雖說全府上下都承認了她的身份,可畢竟,這玉錦才是真的被記入族譜中的人,這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個梗。
“行了,黃嬤嬤你且退下,本夫人重重有賞。”玉雅一步步走下來,如同九天玄女。
“謝夫人。”黃嬤嬤那一張老臉如同綻開的菊花,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玉錦看著眼前步步生蓮的女子,笑了。她還記得,有一年賞花宴,身為庶女的玉雅居然要求她把她帶進宮中,而偏偏當時玉錦十分喜愛這個姐姐,可是,第二天,民間卻傳出了這樣一些話“玉家大女傾國傾城絕世無雙,是由神仙轉世轉的,是神女;玉家二女妖嬈嫵媚,是禍國妖女,應防火燒死。”可笑的是這些話的慫恿著卻假惺惺的安慰她,她笑自己傻,為什麼還把壞人當好人。
玉雅蹲了下來,輕輕的撥開她的頭發,露出那張滿是血汙的小臉。
“真是的,怎麼把我如花似玉的錦妹妹弄成這幅模樣。”玉雅掏出自己的繡帕,擦拭著玉錦的臉,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憐憫讓玉錦作嘔。
“錦妹妹,想不到吧,從小錦衣玉食的你今天卻如此狼狽,你……很狠我吧。”玉雅抬起臉,一副泫然而泣的樣子,又去擦拭玉錦的臉,卻被她躲開,玉雅倒也不惱,淡淡的說出下一句話“不過……都快要結束了……”她挑挑眉,站了起來,一張繡帕就這樣飄到了玉錦身上,顧行走了過來,攬住了玉雅,似乎是在宣告誰才配得上他,可是玉錦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男子溫文爾雅的麵容上劃過一絲笑容“去,把小雜種抱過來,讓他和他下賤的娘一起去死。”男子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可是確如石頭一般敲打在了玉錦的心上,虎毒不食子,他……好狠得心啊……
“娘!娘!你怎麼爬在地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這麼就都沒來看我,小紅姐姐就經常打我……”很快,一個粉雕玉砌的小男孩被抱了過來,臉上還有幾個巴掌印,顯然剛剛被打過。 玉錦抬抬頭,又閉上了眼睛,顧行,你還是個人嗎,這可是你的兒子啊!兩行清淚滑落了下來,兒啊,為娘對不起你,為娘保不住你了。
“架上去,放火,燒!”顧行皺皺眉頭,玉雅又輕輕為他撫平,真是郎情妾意,幾曾何時,他們也這麼恩愛過,玉錦想。 幾個力氣大的嬤嬤把玉錦架上了火架,“娘!娘!你們放開我娘!”她甚至都能聽見自己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掌摑的聲音。
火焰燃燒了起來,而上一秒還在哭喊的孩子如今已倒在地上,胸口上有一把劍,玉錦的心如同火舔舐著她肉體的疼痛,她緩緩抬起頭來,如同火焰中涅槃的鳳凰,火光在她本就嫵媚的臉上照出另類妖嬈,顧行有些看呆,但又別過臉去,因為他看到那雙嫵媚的眸子裏是滔天的恨意。
“此生,此仇,無以為報,就讓你們死後陪著我一起淪陷吧。”她望向遠方,閉上了眼……
慶元十二年,左國公府夫人和小少爺因病離世,左國公悲傷過度,將其姐抬為平妻,以示對亡妻的思念之情,慶元帝深受感動,賜予左國公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其夫妻二人育有一兒一女,恩恩愛愛,幸福一生……
第二年冬,都城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像是在訴說誰的故事,卻無人問津,鳳凰涅槃,是誰在雪夜裏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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