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為什麼一聲不吭?她為什麼沒有異議?所有人都不明白她此刻內心的想法。其實她此刻的內心是平靜的,因為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戰死”的使命。她這幾天來拚命地練琴,完成預知的作業,不是為了留在西大,而是為了離開。用她的方式離開。
所以她這一刻表現的如此完美,至少在眾多學生的眼裏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她已經做出了最終的選擇,所以她看上去是那麼平靜。她覺得她在西大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非常完美地結束了。
這是最後一堂課,一切跟她來到這裏時一樣的完美。她認真地聆聽著,很認真!幾乎不會漏掉任何細節。課程結束了,謝夢輕輕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再也沒有去觀察教室裏任何人的表情,他們對她無禮的動作,嘲弄地擠眉弄眼,她完全不關心,她像是進入了一個無人的境界,就像月光下隻有她一個人在走。
艾嘉跑過去拉住她:“別走,謝夢別走,”
陳笑站起來望著她們,他也感覺到謝夢就是個天外來客。她就像一個女神一樣降臨在西大,又要突然消失。
慕楓走了過來,她悄悄地對謝夢說:“我打算在西大呆兩個星期,所以你有重考的機會。”
謝夢聽到了慕楓的話,她在原地愣了好久,感覺腦袋像一個不斷在膨漲的氣球,“嘭!”當慕楓轉身的時候,謝夢直直地往地上摔倒
陳笑衝了過來想要接住謝夢,慕楓刹那間伸手抱住了謝夢。這位“天外來客”已經不省人事。
謝夢被確證為:大腦功能性衰竭。也就是說謝夢的大腦已經沒有辦法正常工作,甚至影響了全身的神經係統,連呼吸都出現障礙,跟個植物人沒什麼差別。
這是因為謝夢在前一個星期腦細胞過度使用,潛能過度挖掘的下場。這說明謝夢有一顆天才的腦袋,有一種堅強的意誌,才能如此大規模地釋放她的潛能。
然而現在她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尊完美的蠟像,沒有生的氣息。陳笑不能相信,這樣活潑強悍的謝夢,變成一個不會醒的睡美人。陳笑沒法相信這是真的,他使勁搖著謝夢:“謝夢,謝夢你醒醒,我一定會救活你的,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聽見沒有?”
慕楓看見這樣的情景也不能無動於衷,他走到謝夢身邊,“她會醒來的,我向你發誓,她一定會醒來。”他喃喃地對陳笑說。
“我說過,她跟別人不一樣,這回你相信了吧!她這麼努力在做著超越極限的事情,為什麼你給了零分?”陳笑衝著慕楓喊。
“因為她確實沒合格,她彈奏的很流暢,但是完全沒有原作的意境,這是我給出評分的依據。”慕楓冷靜地回答。
“真是沒人性。西大的人都被冰封住了心。”陳笑歎息,“現在你滿意了?我知道你很愛她!”
慕楓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我知道她不屬於我。”陳笑輕撫了一下謝夢冰涼的臉,“我一隻把她當成是最棒的異性知己,她身上散發的能量讓我癡迷,更讓我敬畏。現在她是你的,請你一定要讓她站起來,重新回到西大校園裏。”說完陳笑親吻了謝夢。
陳笑離開了,病房裏陷入了更深的安靜。慕楓凝視著謝夢精致的臉,謝夢像是在夢中微笑著,她不再對任何事情戒備,不再難過、不再憤怒、不再緊張,一切回歸了她原本最自然的狀態。她像是被釋放的囚徒一樣,沒有了負擔。
“謝夢,好好睡吧!”慕楓的話語柔如微風。
謝夢真正沉入了海底。她忘卻了一切煩惱,她像一條自由的魚,遊弋在未知的深海裏。沒有人知道她遊了多久,她有時停在漂亮的珊瑚叢,有時越過黑暗的海溝,有時鑽進悠悠叢林。
慕楓已經陪伴了她三天。會診的專家是從世界各地飛往西澤城。專家們開始對謝夢的狀況提出了不同的診療方案:有的說要用電擊,試圖激活謝夢大腦皮層的一些神經末梢。有的說用針灸的方法刺激謝夢全身的神經元;有的說要通過一些刺激性的回憶,來複蘇謝夢的記憶力。
所有的辦法都使用了一邊,謝夢依然遊弋在她的深海之中,並不打算浮出海麵。
這一切沒有激活到謝夢沉睡的神經,卻刺激到了慕楓疼痛、煎熬的心。
他把謝夢帶到自己的別墅中,他決定用自己的方法,讓謝夢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