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誌勇是殘疾軍人,國家有補助的。娘娘說,誌勇幾次在她麵前提到桃兒,說桃兒一個人很不容易,看來對桃兒有點意思。娘娘還說,誌勇是個好人,配得上桃兒。
桃兒不管誌勇是不是軍人,有沒有補助,桃兒從沒把自己的命運與誌勇聯係在一起過,桃兒想自己去追求幸福。
(七)
太陽發著白光,大地被烘烤的裂開了好幾道口子,火熱的季節裏,村子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六月六歌會。山坡開滿了木芙蓉,粉粉的花瓣好比姑娘們生動的臉頰,村子的上空,繚繞著淳樸的情歌。桃兒想象得到,在那些木芙蓉下麵,一對對深情的男女正在用歌聲表達心裏的愛慕,旁邊草叢中或者藏著一雙狡黠的小眼睛,一但發現有小夥子拉住了姑娘的手,就跳出來要紅包,這也是村子的習俗,原本是想自家的小孩跟在哥哥姐姐後麵,才好知道哥哥姐姐都對誰有了意思。以前,桃兒與芳芳沒少幹這樣的事,她們常在河上遊的那棵最大的木芙蓉樹邊埋伏,先是跟在後麵學著哼哼那些歌的調子,歌都是用本地的鄉話形式在演繹。一旦有成雙成對的人兒出現,芳芳就跳出來,那姑娘的臉頓時賽過了芙蓉。
夜深了,歌會正是高潮,村子一改往日的寧靜,到處燈火閃耀,歌會的季節,連鎮上的人都會趕來,村子空前的熱鬧。桃兒沒去,她沒那心情。已是暑假,學校沒什麼事,桃兒也很少早睡,屋裏有點悶,桃兒幹脆搬了凳子坐在操場歇涼。深邃的天幕掛滿了繁星,桃兒不知道那顆星才是自己的。
娘娘上次要把誌勇介紹給自己,桃兒回來後就寫信告訴了阿明,說是讓阿明給拿個主意,其實桃兒是想給阿明一點壓力,希望阿明能主動的說點什麼。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吧。要是往常,阿明的信早就到了,可現在,其實什麼都不用說了,阿明不回信,桃兒已經明白了。阿明之所以對自己好,全是在可憐自己,桃兒不要別人的可憐,桃兒腳瘸了,心卻沒瘸,誌也沒瘸。
往夕的片段,桃兒舍不得丟掉。隻有夜深無人的時候,桃兒才會把那些用回憶串成的詩句讀給清風讀給明月。
迷迷糊糊地,桃兒感覺好象有人抱著她。是阿明嗎?原來被人抱住的感覺這樣美妙,桃兒索性用手攬住了那人的頸子。搖搖晃晃地,那人抱著桃兒在走,會走那裏去?桃兒不想去證實,直到聽見門“吱呀”地一聲響,桃兒被丟在了床上,她才清醒。麵前的人決不是阿明,這個人桃兒不認識。“你想幹什麼?”“你說我要幹什麼?”那人不懷好意地笑,“小寶貝,讓我陪你樂樂。”“走開,走開拉,走開。”那人脫了褂子就朝桃兒撲過去。桃兒一滾,跌在床下。那人過去想拉,桃兒罵了句:“混蛋,別碰我,我自己能起來。”“好啊,反正這沒人來,我不急,哈哈!”那人幹脆後退幾步,擋在門上,雙手抱在胸前,盯著桃兒,看猴子把戲樣。桃兒在地上折騰半天,站起來拉開抽屜抄了把菜刀,指著那人:“別過來,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死瘸子,夠狠。”說完,那人離開了。也許是他被桃兒發急的樣子唬住了,也許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桃兒拿著刀,很快地走到門邊,拴緊了門,又用手拉了一下,確定沒事才放心的走到床頭,把刀放進抽屜,倒在床上,一會她又爬起來,把刀放在枕頭下,才睡了過去。
這夜的事,桃兒不敢對任何人說起。
(八)
娘娘再對桃兒說起誌勇的時候,桃兒說了兩個條件:1、先交往著,好不好以後再說;2、誌勇不能阻止她繼續當老師。
聽完桃兒的這兩個條件,娘娘開心的不得了,她原以為桃兒會出一些刁鑽古怪的難題,沒想到就這個簡單的要求,喜得她隻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誌勇。
脫了軍裝,誌勇少了點英氣,表現出一副很大眾化的憨厚。方正的臉龐,濃密的黑法,挺直的鼻梁,應該還算英俊的外型,讓桃兒稍稍有點兒滿足。
經過一番交往,桃兒發現誌勇確實不錯,雖然隻一隻手,可他很會疼人。桃兒與他交往後,除了生活中有了照顧,心靈也有了依靠。情濃時,兩人敲定了終生。
一天,誌勇帶著桃兒去看了場電影《東邪西毒》,回來後,兩個人相互說起了裏麵的對白。桃兒說:“酒越飲越暖,水越喝越寒。”誌勇說:“每個人都會經過這個階段,見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後麵是什麼。”桃兒說:“醉生夢死,不過是她跟我開的一個玩笑。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記,就會記得越牢。當有些事情你無法得到時,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誌勇說:“從小我就懂得保護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拒絕別人。”這番聊天後,桃兒隻能說自己找到了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