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一路上雪好大,風也好大,滿山滿嶺都是冰棱,不知道你的關節炎是不是又犯了?

才:這是老毛病了,我自己會調理,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說過的一句話:“要保護可可西裏,非死幾個人不可。”真的,我好擔心……

幾聲槍響,雙人舞淡去

才:怎麼,我、我好像聽到了槍聲……

索:是的,我也聽到了槍聲,我還看到雪地裏車轍的血印,血是新鮮的。天哪。前麵就是獵殺現場,我得去追……

音樂驟起

槍聲四起

滿台紅光閃爍

白衣少女在如血的紅光中奔騰,那是藏羚羊的逃匿

淒厲的槍聲,藏羚羊掙紮的哀鳴聲

象征索南達傑的男子獨舞在羊群中穿行

變形扭曲的藏羚羊在槍聲中一隻隻倒下,倒下……

獨舞者的抗爭

獨舞者在槍聲中倒下、掙紮、爬行、卻推不上子彈匣……

槍聲停止,高原靜默。黑場

才:(喃喃地)槍聲停了,怎麼風聲也停了,什麼也聽不見了。怎麼這樣安靜?靜得讓人害怕,靜得讓人戰栗。莫非、莫非……(呼喊)索南達傑……索南達傑……

呼喊聲在雪山間震蕩的陣陣回聲

旋轉的雪山

悲壯的音樂

男聲朗誦

妻子天天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1994年元月18日,索南達傑在泉水河附近一下子逮住了兩個盜獵團夥,20人、七輛車,上千張藏羚羊皮。可是,就在押送的途中,他的舊吉普車卻是那樣的不爭氣。當他換好輪胎重新去追押時,罪犯已擊昏了前車的工作人員,搶走被繳獲的武器。麵對追來的索南達傑,十幾條槍一同扣動了扳機。槍聲密集,槍彈如雨,索南達傑奮力還擊,打死一名罪犯,自己也中彈倒地。

女聲朗誦

血、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褲子,染紅了他的外衣,染紅了白雪皚皚的可可西裏。就在他再上一梭子彈的時候,怎麼也推不上去。他滴完了最後一滴鮮血,用完了最後的力氣。但是,他的眼睛還睜在那裏,槍還握在手裏,推子彈的姿勢還架在那裏。索南達傑把生命的最後一刻,留在了可可西裏。

男聲朗誦

茫茫原野,索書記你在哪裏?高高雪山,索書記你在哪裏?幾天以後,當救援隊尋找到現場時,風雪中的索南達傑已變成了一座冰雕,還睜著憤怒的眼睛,還緊握著那杆槍支,還是那副瞄準射擊的姿勢,視死如歸,威武不屈,即使是臥趴的身軀,也能感覺到他的頂天立地。

藏族長號聲聲哀鳴、震天動地

祭祀音樂陣陣響起

一盞盞酥油燈點燃,越來越亮,越來越密,形成宏大的祭祀舞

朗誦在音樂中

女聲朗誦

1994年2月9日,索南達傑的遺體運回了治多縣。望眼欲穿的妻子已遠遠看到靈車上一個奇特的白色物體。此刻,她已心力交瘁,欲哭無聲,頓時昏迷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藏民的哭喊中驚醒過來。

音樂中的哭喊聲

老奶奶喃喃地哭喊聲:索南達傑。

老爺爺嘶啞的哭喊聲:索南達傑。

眾人的呐喊聲:索南達傑。

男聲朗誦

迷茫中,妻子看到盞盞酥油燈在哭訴中閃爍,越來越多,越來越亮,好像滿天星星墜落家裏。恍惚中,她聽到滿城的誦經聲在身邊響起,這是藏族人民對索南達傑永遠的超度,這聲音越來越密,越來越重,彌漫著整個天宇。那一年,治多縣全縣沒有過年,隻有滿城的白色哈達覆蓋著寒冬。他們按活佛的待遇為索南達傑進行了“火葬”,那映紅雪山的火光,就是他不滅的靈魂。

歌聲起

點起酥油燈,那是你不閉的眼睛,

堆起瑪尼石,重塑你不屈的全身。

呀拉索……

你在火光中升騰,你在火光中永生。

酥油燈在火光中閃爍

火光中托起索南達傑肖像

詩畫在震撼人心的音樂中定格山裏人家

時間:現代

地點:山裏某戶人家

人物:姐姐李芳、妹妹張蘭、爹

如泉水清風般的音樂

屋頭喜鵲數聲,驚起百鳥和鳴

張蘭喜鵲般的笑聲一路飄來,氣籲中一連串的呼喚

張蘭:姐……姐……我的芳芳姐。

李芳正在準備外出行裝,聞聲迎出

李芳:哎……蘭蘭,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張蘭:我,我聽郵遞員說,入學通知書送到了你手上,我,我們雙雙考上大學了。快,快讓我看看。

李芳高舉著通知書逗著妹妹

李芳:看把你急的,你來拿呀。哎、哎、哎……

妹妹如鳥鵲般圍著姐姐跳著、搶著

張蘭:哈哈哈哈,湖南大學、湖南大學……

笑聲、喜鵲聲和鳴,歡騰一片

李芳:蘭蘭,你真了不起,姐為你高興,為你自豪,為你驕傲……

張蘭:不,不對,應該說為我們高興,為我們自豪,為我們驕傲。哎,別裝冷靜好不好,把你的通知書讓我看看。

李芳:你就別為難姐好不好?

張蘭:為難,這怎麼叫為難,這叫分享幸福。

李芳:姐跟你說實話,姐沒用,沒有考上,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爹,我把通知書已經撕了。

張蘭(不解地):沒有用?沒考上?撕了?(猛醒)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明明聽郵遞員說……

李芳:他肯定是說錯了。(指行李)不然,我怎麼會準備外出呢?

張蘭:行李?外出?姐,你怎麼越說我越不懂?

李芳:這有什麼不懂,我倆不是說好了嗎?誰考上大學誰就高高興興去讀書,誰沒考上就去打工。妹妹,你就讓我為你服務一次吧,誰叫我是你的姐呢。

張蘭:不,你在騙人,你在騙人,(忽然發現桌上的留言條)這,這是什麼?

音樂起,如訴如泣

李芳:那不是什麼,是姐的隱私,快還給姐。

張蘭:隱私……

音樂加強

李芳的畫外音緩起

爹,我的多苦多難的爹,娘去世得早,你又是爹又是娘地為我們苦撐了十二年,我和妹妹也苦讀了十二年。今天,我們終於雙雙考上了大學,妹妹錄取在湖南大學,我錄取在中南工大,這本來是天大的喜事。但對於你來說,卻是兩副無法承受的重擔。當我看到你一天天彎曲的身軀和那風刀霜劍的臉,我無法跨越大學那神聖的門檻。我隻能在妹妹不在家的時候離開這裏。我要去打工,供妹妹上大學。爹,你能理解女兒嗎?我走了,恕女兒不辭而別……芳兒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