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阿呆雙手按住蘇穎言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阿呆,我害怕姐姐再也回不來了。”蘇穎言忽的抓住阿呆的手,緊緊的不肯放開。
阿呆手一勾,將蘇穎言摟進懷中,在他耳邊幽幽的安慰道:“少爺,她會回來的,鬼哪有那麼容易死,她一定會回來的。”
“阿呆,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蘇穎言在阿呆的懷裏哽咽的說道。
“少爺。”阿呆難過的看著蘇穎言,蘇穎言將頭埋在阿呆的懷裏,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自那天後,蘇穎言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再也沒有踏出房門一步,總是在書案上寫寫畫畫,畫完一張又一張,鋪滿了整個台麵,地麵。
三天後,蘇穎言沾滿墨跡的手輕輕的握著一張畫卷,他滿意的笑了,他終於把姐姐畫好了。
蘇穎言小心翼翼的卷起畫卷,衝出房門,跑到了市集上找到了那個捏麵人的老人。
“爺爺,請你按照畫卷上的人給我捏一麵人。”蘇穎言跑得太急,氣喘籲籲的說道。
張老頭抬眸見來人是蘇穎言時,手猛地抖了一下,麵色有些蒼白,“呃……”
蘇穎言輕輕的攤開畫卷,移到張老頭麵前,“按照這個樣子捏一個一模一樣的麵人。”
張老頭的雙眸猛地一亮,活了那麼久,還沒有見過這樣仙姿玉貌的女子,激動的說道:“好,蘇少爺您等著,我馬上給您捏一個。”
“謝謝!”
張老頭專注了看著畫中女子的一顰一笑,捏了一團麵粉,專注的捏了起來,不滿意得地方,重新再捏,捏不好的地方,又再捏,一滴滴汗水滑落,他都沒有伸手去擦,生怕自己的汗水褻瀆了手中的麵人。
蘇穎言從懷裏拿出一條方巾,幫張老頭額頭上的汗珠輕輕拭去,來來回回好幾次。
許久之後,一個完美的麵人遞到蘇穎言麵前。
蘇穎言緩緩的抬起手,輕輕地接過張老頭手中的麵人,指腹貼在麵人的小小的臉上,淚水瞬間劃落,無聲的叫了一句,姐姐。
蘇穎言將一錠銀子遞到張老頭的手裏,一手拿著畫卷,一手拿著渡音的麵人,頭也不回的走著。
“蘇少爺,麵人不用這麼多錢!”張老頭正苦惱著沒有這麼多錢找給他時,發現蘇穎言早就走了,他急忙叫道。
蘇穎言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直往前走著。
蘇穎言剛回到了蘇府,蘇齊尚就擔憂的迎了上來,“言兒,去哪了?怎麼不和阿呆一起出去?”
蘇穎言還在生蘇齊尚的氣,沒有說話,低垂著頭,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言兒,還在生爹的氣?”蘇齊尚第一次被他這樣無視,心裏堵得難受極了。
蘇穎言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麵人,沉默不語。
“言兒。”蘇齊尚無奈的走到他麵前蹲下,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爹隻是怕你受到傷害,縱然你的姐姐再好,她也不是人類。言兒,爹希望你明白人鬼殊途這句話。”
人鬼殊途?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隻要姐姐在他身邊就好。人又如何?鬼又如何?隻有她願意守護他,為他掃清一切危險。
蘇穎言仍舊保持著沉默,握著麵人的手不禁加了幾分力道,微微避開蘇齊尚再次伸過來的手,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言兒。”蘇齊尚伸手欲拉住他的手臂,想到那天他是怎麼的悲痛欲絕,頓時失去了勇氣,手無力的垂下。
蘇穎言將渡音的麵人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這樣他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姐姐再也不會離開小言了,真好。
太陽剛落下,蘇穎言早早就爬上了床,好像睡著了,就不會想起那些悲傷的事情,就看不到那些恐怖的東西了。
屋內的燈光似有似無的晃動了一下。
蘇穎言夢裏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看不清,他茫然的走在其中,突然,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在耳邊響起,熟悉的曲調,讓茫然的他頓時興奮了起來。
“姐姐,姐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來了?”蘇穎言急忙循著琴聲跑去。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霧,沒有盡頭,仿若一個巨大的迷宮,他在迷宮裏迷路了,找不著方向。
琴聲沒有停,他也沒有停,一直向前跑,“姐姐,姐姐,姐姐!”
“有我在,還要什麼道符啊?”
“姐姐,你說真的?”
“嗯!”
“往後,我就是你的護身符。”
“姐姐,拉勾。”
“那以後我叫你小言,你可樂意?”
“樂意樂意!”
“姐姐?”
“已經沒有事了,你快睡吧,我會守著你的。”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