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斜斜的光束,庸懶灑落象牙白的長椅上。初冬乍冷還寒,猶如霜降的草尖,殘損中留有一絲生機。
蒼翠樹木,嫣紅花海,浪漫天橋,美麗噴泉,早已被寒風卷去。雪白,才是冬季的色澤。卻偏偏,這裏,沒有雪。
初雪報了再報,可天氣預報,果然像騰迅QQ的IP顯示一樣,早晚讓人絕望。剩下的,隻有獨自幻想。
蔚藍的大海,鬆軟的沙灘,早被室內滑雪場取代。商場打折特區依舊門可羅雀,可街邊長椅上,卻始終隻有他們三個人,好似一家三口,安靜送走公車站牌下一批批忙碌的人們。
陽光,真的很暖。
即使它那麼含蓄,卻還是、猶如情人粗糙的手掌,像鳳孤城溫柔的手,撫平她肌膚毛孔間每一處裂痕。
她穿的很薄,很薄,像秋季的裝束,隻是一件束腰的米色風衣。風吹動烏黑的長發,發彎猶如海藻般漂亮。
“喂……”莫木蘭側頭斜睨他一眼,瞳間半眯,目光懶懶,迷離的就像醉在隆冬街頭,自然而無賴。
“把腿借來枕枕。”
她勾了勾長指,似女王在扶搖椅上召喚男伶,帶著揶揄玩笑。不去刻意避嫌,像對朋友一樣不客氣。
她沒有小鬼那麼好的立場,可以周旋於兩個爸爸之間。她更沒那麼好的運氣,能夠真正以柔克剛。
硬碰硬的過去,試過了,不是她死,就是他死。所以她才這麼漫不經心,這麼玩世不羈,這麼四兩撥千金。順其自然,不去強求——
皇甫璃櫻花般光澤的紅唇勾勒起美麗弧度,漂亮瞳底散出妖嬈白霧,帶著催眠的色調,蠱惑人心。
他將她的頭抬向雙腿,指尖拂著她柔軟的發絲,沒有惡意譏諷的笑容,明豔極了。習慣性將頭壓低,嗅著她頭發間洗發水淡淡的清香,低聲笑問,“你不怕這一借,就徹底賠了你自己嗎?”
“你不會。”
莫木蘭篤定,死過一次的他,不會再那麼過分。至少她跌倒時,他不會再生生從她背上踩過去。
愛,是一種風度,飲毒含笑的風度。因為學不會,所以發瘋了!可皇甫璃現在,真的、學會了。
“見識過我的狠,還敢這麼確定?”
莫木蘭緊閉著雙眼,懶懶一笑,說,“大不了,下次,我死給你看。”她半真半假打著哈欠,指尖無力敲著他腿上清瘦的骨骼,叮嚀,“看好寶寶,別再給我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