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姓朱,妻黃氏,家裏原有兩個兒子,老大在鎮上做些買賣,據說是開了家酒樓,是鎮裏有名的富戶,而老小,也就是他家的小兒子,從小不學無術,整天遊手好閑,後來犯了些事兒被抓去坐牢了……說起來,這兩位老人是真的可憐,他家大兒子雖然說爭氣,做得一手好生意,偏偏就是不顧家,他自己做生意有錢了,竟是把二老撇下,也不管兩個老人的死活,就是不願意贍養他們,那老小就更別說了,自己不學好,有個有錢的老哥也不管他,所以有些無法無天,以前在家還時不時對兩個老人又打又罵拳腳相向。
兩個老人,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養大兩個兒子,卻好似養了兩個白眼狼,一個比一個地不爭氣。這兩個老人實在是可憐,若非他們處處隱忍,恐怕早就被兩個兒子氣死,以前蘇父還在時,倒是經常接濟他們,後來蘇家落敗,蘇母也算是時不時盡些心意,所以老人家也會來蘇家走動,蘇涵自然也就知道他家的事兒了。
“朱老伯、朱家婆婆,您們怎麼來了?”蘇涵沒有直接回答他們,而是很得體地先跟他們問了好。
“唉,蘇家姑娘,這…你是不曉得,你母親……你母親現在怎麼樣了?”那朱家婆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隻問了蘇母好不好。
蘇涵禮貌地笑了一下,看兩位老人家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她尋思著待會兒還是要問問,於是點點頭說道:“我娘她,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又受了刺激,隻怕是……隻怕是要緩緩。”
那朱家婆婆聞言,眼中已經有些淚光,應該是想到蘇母癲癩的模樣有些難受,顫巍巍地舉起手裏端著的碗,小心翼翼地遞給蘇涵,道:“昨日你不在家,你娘又發了癲癇,本來怕你娘餓著,特地送了這碗粥過來,你且給你娘端去吧。”
蘇涵有些動容,她哪裏不知道,自家母親平時養家已然不易,而從前的自己又不諳世事,什麼也不會,如今她母親出了事兒,兩位老人肯定是怕她家度日艱難,所以送來這碗粥食,別說現在她已能掙錢養家,就算是她什麼都不會,這碗粥她也是不能接的,誰都知道,這兩個老人沒有兒子贍養,要錢沒錢,也沒力氣幹農活,吃的穀食幾乎都是村裏人家那些農田裏撿的稻穗,家中時常斷糧,如今卻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穀物煮了粥送來她家,這分明是雪中送炭,卻叫她怎麼受得起呢?
“朱老伯、朱婆婆,你們不必擔心,家裏的吃食還有,所以你們這碗粥我可不能收啊。”蘇涵趕緊把粥退回去,怕灑出來,更怕辜負了兩個老人的心意,她也隻有小心翼翼的。
“這……蘇家姑娘,你可別嫌棄我這老不死的一些心意,你家裏時常接濟我們,如今你家娘親又成了這個樣子,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
“咱們先不說這個了,朱婆婆腿腳不好,二老也別杵在這外麵了,先到裏麵坐會兒吧,我這兒正好有些事兒想要跟您打聽一下。”蘇涵說著,又把兩位老人請進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