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情話突然消失(3)(1 / 3)

“伯格曼先生,我按時付給他的僅僅是些紙煙、手帕,還有滴鼻藥水之類的東西,再說,他也隻需要這些小玩藝兒。”

“可是,那隻是收入的不同表現形式,這你承認吧?”

“什麼?這些小玩藝兒也叫收入?你沒搞錯吧!”

“那些小玩藝兒是什麼本局不感興趣,重要的是,現在你雇用了他,並給他一定的收入,按照法律來講,你得支付一定的稅款。”

“噢,不,伯格曼先生,你肯定是搞錯了,查爾斯根本就不是人,他隻是一部我隨手製造的機器。”

“稅務局規章‘第244條’寫得很清楚:專門出錢雇用陪伴人一類事的,那些不是由‘終身護理局’提供的,而是由私人雇傭的護理員,必須向稅務局呈報,還得交納稅收122%。”伯格曼不慌不忙地說著,然後,他聳聳肩,繼續道,“他是不是機器這不重要,關鍵你是他的雇主,這是你應該付的。”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聲地說:“是122%嗎?”

“對,正是這個數字。由於你違背了稅務規定,要進行罰款。過去5年每周按5元的122%計算,所罰款數為122的212%。”

“那貨幣貶值又怎麼算呢?”

“就這種怪物而論,貶值是無法確定的。”

此時的我已怒火中燒,於是轉身摔門而去。

平時,查爾斯是看得出我的心情的。這個機器人笑的時候總是一個嘴角向上翹,一個嘴角向下歪。雖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但總給我一個有生命的錯覺。塑料和金屬的用途真是太奇妙了,你甚至可以在雜貨店裏買到諸如指甲和眼眉這類令人驚歎叫絕的塑料和金屬製品。製造這樣一個機器人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個月,我曾考慮把這個機器人的設計圖送到通用機械製造廠,給每個人都造這麼一個助手或陪伴人,但如今看來,這樣會為人們多添一份稅務付出的。

查爾斯一貫保持一副泰然自若、遇事不慌的樣子,可我有時就像夜總會門前掛的五顏六色的燈那樣,心神不寧;有時則猶如懷中揣著毒蛇一般,心驚肉跳,恐慌不安。

我回到家,推開門,查爾斯正坐在搖椅上閱讀《生活》雜誌。

“查爾斯,”我說,“事情有點兒不妙,你給我惹了麻煩。”

“據最近的路易絲·哈裏斯民意調查,美國中學有77%的學生說,宗教對他們是至關重要的。”查爾斯一邊輕輕地搖著椅子,一邊慢條斯理地讀著報紙。

“查爾斯,”我叫道,“稅務局要收你的稅,是‘陪伴人雇傭稅’,共要……這麼說吧,過去5年每周按5元的122%計算,要收122的212%,當然還要加上122這個基本錢數。”

查爾斯放下報紙,開始笑了起來:“啊哈,他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這筆錢嗎?”

“我怎能付得起呢?”我說,“對我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那,”他搖著椅子,繼續說,“那麼,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也許,”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隻有把你處理掉。”

“這倒是個好主意!”他一點兒也不生氣,依然笑眯眯地說。然後,他從那張搖椅上站起來,來到我跟前,問:“你想從什麼地方下手才合適呀?”

我苦惱地望望他,終於決定:“那就從頭部拆起吧!”

“妙極了!”查爾斯說,“你一定需要扳子、鉗子和鋸。好,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查爾斯站起身向地下室走去,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問道:“誰把拆下來的廢物拿出去扔掉?”

“沒辦法!我隻好自己幹了。”

他笑了,仍然是一個嘴角向上翹,一個嘴角向下歪。“好吧,”他說,“我這就去取用品。”

我就這樣看著他,任由他往地下室走去,心中卻的的確確地沒有半點輕鬆的氣息。查爾斯是多好的一個機器人啊!當初,我一個人住在這個屋子裏,連個聊天的朋友也沒有。後來,我靈機一動造就了他,從此,我的生活充滿著歡笑,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做起事來也投入、認真多了,大家都說我年輕了至少十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查爾斯帶給我的,而現在,真的要我失去他,要我重回到那從前沒有生機的日子嗎?哦!不,不!我的腦子裏亂哄哄的。

查爾斯拿著鉗子等東西從地下室鑽出來,把它們遞給我,然後說:“現在可以開始了吧?”我跳起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東西,丟到一邊,再一把抓住他,激動萬分地說:“聽著,查爾斯,我想我們還是搬家吧!”他平靜地笑了笑說:“那麼,我去收拾東西。”

買樂譜

——[俄國]契訶夫

加烏普特瓦赫托夫受女兒委托去樂器店買樂譜,但他忘記了買哪種樂譜。他在樂器店呆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但在回家的路上卻突然想起來了。

瞧呀!那個身體虛胖、搖搖晃晃過來的男人是誰呀!哦,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陸軍中尉,名叫伊萬·普羅霍雷奇·加烏普特瓦赫托夫。用他自己的話講,因為他的老婆總讓他買這買那,把他累得精疲力盡,使他從以前的風流倜儻的少年變成一個蹣跚的老頭。而這會兒,他又奉命到一家樂器店為他的愛女買樂譜。

“您好,先生!”他走進樂器店說,“勞駕,請給我拿……”

站在櫃台後麵的一個身材矮小的德國人向他伸過脖頸來,笑容可掬的臉上現出詢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