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順原路往回去,隻是橫穿著田壟和壕溝,向著家的大致方向往回趕。一種無從傾訴的苦惱驅使著我不顧一切的往前走。我走的很快,一點不覺得累,我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夜裏,我的思想專注在我的內心中。我有一種瘋狂的念頭,可又不清楚這念頭是什麼,我隻是往前走,隻是往前走,一刻不停的往前走。有時跌倒了,又很快的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前麵的路被擋住了,我發覺自己走錯了路,誤闖進了一家葡萄園。我停下來,辨認了一下方向,遠處的人家已亮起了燈火,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從東南方升起來,掛在一片白楊林的上方。夜是如此寧靜,大地是如此溫柔。我的心被莫名的感動,平靜下來了,從柵欄上扒開一個豁口,邁過去,繼續向家的方向走。月亮升的更高了。
接觸
我發現她正在行經,廁所裏丟棄的經紙暴露了她身體的秘密。我不敢看她,一看她就不能不產生一種生理上的反感。一想到她女性的身體,我就感到惡心,嗓子眼裏有一種發嘔的感覺。太肮髒了,我還能夠愛她嗎?別說愛,連不厭惡都不可能。但我隻是在締結一門現實的婚姻,完成一個人生的任務,不要再想到愛吧。但我也知道我不會娶她,即使是完成人生的一個任務我也不會娶她,這不是很矛盾嗎?是很矛盾,但我的痛苦把一切都掩蓋了。
我還記得那天夜裏,我們坐在屋外,沒有月亮。黑暗中,她輕輕的拉住了我的手,我遲疑的抽出來,盡力做得不露痕跡。她又拉住我,這次我推開了她。她說:你是不是沒看上我,不願意啊。我說:是。黑暗中她開始哭起來,站起身。說:你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了,我不能在你家呆了,我要回家。我有些猶豫,她的家在三十裏之外,這麼晚回去,我是沒法交代,也是說不清的。我盡力安慰她,甚至是盡力騙她,勸她回屋,她的哭聲才漸漸停了。
第二天早上,我送她回家,在路上,她問我為什麼和她分手。我說不想結婚。她說:你不想結婚為啥還要找對象。我說:父母逼的,他們要我娶媳婦。她說:那你就不能聽父母的嗎。我說:我想聽,可自己控製不了自己。她坐在車後架上,不說話了。我騎著車,繼續往前走,過了好長時間,她突然說:我不會忘記你的。我說:再過二十年,你什麼都忘了。她說: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的。我不想再往下說。隻盡力地騎著車子,想盡快把她送到家。她也再沒有說話。在屯子外,我停下車子,說:我就不到你家了。她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我求你,到我家坐一會兒吧,我媽還以為咱倆兒處的挺好那。
在我離開她家時,她送出來,送出很遠。我要她回去,她也不說話,隻執拗的走在我的旁邊。我騎上車子,走出很遠時,回頭看見他還站在那兒,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愴,未來在我的眼中一片迷茫。
三生情一世緣
(一)
清晨的陽光透過氤氳的霧氣,留給山嶺朦朧的光影,鳥兒的啁啾如悅耳風鈴般伴著嘩嘩的溪流聲在山穀彌漫。溪水畔,一對狼夫妻優雅的低首飲水,潔白皮毛在山風吹拂下略顯淩亂,卻絲毫不減那超凡脫俗的氣質。看到他們,大部分人心中都會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若是人類,他們會是不涉塵世紛擾,離群索居的逸士。身後不遠處是他們那靜若處子卻又動如脫兔的可愛女兒,已長成半大狼的她時爾快速在山花叢中奔跑,讓花朵上晶瑩的露珠悉數沾附在自己身上,然後像欣賞戰利品似的低頭看著自己濕漉漉的皮毛;時爾跑到溪邊看著在水中悠遊的魚兒,忍不住用前抓碰一下水麵,嚇的魚兒們四散開去。
突然,側後方的草叢中一隻小狐狸悄悄向遠處竄去,小白狼尾隨其後追向山林深處。狡猾的小狐狸猛轉身竄進了一簇灌木叢中,小白狼正待追趕,卻發現身前不遠處一頭灰棕色野豬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突發的狀況使它忘記了快速抽身逃離,帶著顫音本能地嚎叫出聲,“嗥……”!野豬開始慢慢逼近了,小白狼瑟縮著向後退去。就在這危機時刻,旁邊的灌木叢中發出響動,四匹狼鑽了出來,她鬆了口氣,甚至有些欣喜。其中一匹毛色金黃、有種睥睨山野、高貴權威的氣勢,應該是頭狼了,甚至更可能是一個狼族中狼王的角色,緊隨其身畔的是一匹比小白狼大不了多少的半大狼,同樣金黃的毛色,與狼王竟有幾分形似,雖是不大,但那份沉著冷靜真是讓小白狼喜歡!隻是,怎麼總是一副冷峻的樣子呢?像得不到媽媽溫情長大的小孩!另兩匹身型健碩、修長,應該是狼王隨身的保鏢角色。狼王未動,小黃狼和保鏢發起攻擊,小黃狼身型雖不占優勢,但攻擊力度竟似不遜於倆保鏢。
白狼夫婦終於趕過來了,他們急急奔到女兒身邊,看到小白狼無礙,兩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看著場中即將結束的戰鬥,搞清了眼前狀況。他們向頭狼微微頷首,施禮答謝!狼媽媽****一下女兒的麵頰,示意它該走了。小白狼戀戀不舍的回頭看著小黃狼。“嗥……,小狼哥哥,小狼哥哥……”。
結束拚殺回到狼王身邊的小黃狼回望著她,眼中竟有一絲溫柔的笑意,“小狼哥哥竟然是會笑的!”兩保鏢拖著野豬的屍身隨在狼王身後,四個身影走向叢林深處。
曲易水從夢中醒來,一絲依依不舍的惆悵還在心頭盤旋,她忍不住喃喃自語:“奇怪,又是這個夢境,竟然像是在我夢裏播放連續劇似的,什麼意思?那小白狼的心思我怎麼都能體會得到?”鈴、鈴……,手機鬧鈴響了起來,不再多想,把懷裏抱著的絨絨狗拿開,伸個懶腰準備起床了。收拾妥當走出租住的居民樓,和煦的陽光即溫柔的灑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