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學習累了,獨自上了樓頂。夜雪初霽,薄薄的微光裏麵,一個身形修長的男生擁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正親密地低低說話。他們沒有看見我,我卻看清了他。那一刻,有淚想要流下,又覺得有什麼哽在咽喉,堵得難受。我沒膽子驚擾他們,隻隔著玻璃門看了兩眼,悄悄轉身下樓。
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我費盡心機才打聽到韓清考到了北京一所著名的醫學院,而且和那個女孩已經分手。這時候我也拿到錄取通知書,馬上就要去本地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專科學校報到。這下子一邊感覺到離愁,一邊又高興得蹦蹦跳跳。
大專生活開始了。這個時候,韓清在哪裏呢?我給他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又親手一封又一封地撕掉。也許,我應該冒充一個不知名的筆友,給他寫一封不署姓名的信,訴說千裏之外一個陌生人的痛苦、愛戀、難過——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效果。也不過想想罷了。
終於忍不住了,我有了想見韓清的衝動,天生路癡的我跑去買了一張直達北京的火車票。
當我終於站在輝煌壯觀的醫學院大門口,有淚珠悄悄滑落。此時的我,不複當年的黑瘦弱小,也有了明眸和皓齒,桃腮和淺笑。奢望如蛾,在暗夜裏悄悄地飛舞。
七扭八拐才打聽到他所在的宿舍,然後請人捎話給他“大門口有人找”。20分鍾後,韓清出現了。一身運動服罩在身上,還是俊朗挺拔的身姿,還是紅唇似花瓣的鮮潤,還是那樣劍眉星目的溫柔。可是,他是和一個女孩子肩並肩走出來的。那個女孩子眉目清爽、麵容安詳,滿身都是青春甜美的芬芳。
看見他們的那一刻,我早已經退到遠遠的馬路對麵,一任他們在門口焦急地東張西望。過了好久,他們一臉憤懣地離開,我卻一直在校門口磨蹭到傍晚,又吃了一碗朝鮮冷麵,才十萬火急地坐車往西客站趕。就在我剛坐上公交車的那一刻,一回頭,正好看見他和那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地走進我剛走出來的那家冷麵館。
我痛徹心扉地意識到,從開始到現在,我們從來就不在一個世界。無論我是幸福還是憂傷,他始終都隻能是我青春的信仰,卻不能是我愛情的方向。
他終究隻能在我的記憶裏麵開成一朵蓮花,綻放無邊無際的絢爛色調,但那是不屬於我的美好。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
在他左邊是夏日的晚風,右邊是緩緩流動的歌聲。一切都那麼安靜,世界沒有比這時更美的時候。他沉醉地看著她,眼神濃得化不開。
愛不過16歲
文/範澤木
初次見麵,他16歲,她14歲。在一個盛大的廟會上。他跟外婆去朝拜神佛,她也是。她外婆說,你比我外孫女大,你要好好帶她玩,別欺負她。他用力地點頭,眼神裏帶著喜悅。他低頭,恰好迎上了她羞澀的微笑。感情,打破了隔閡,在各自的身上瘋長。從此,他的眼神再不離開她。她在他溫柔的眼神裏傻傻地笑。
黃昏,他帶她去廟旁邊的樹林裏玩。正是夏天,太陽西下,空中隻留緋紅。她在樹林裏輕輕哼起了歌,完全拋卻了羞澀。在他左邊是夏日的晚風,右邊是緩緩流動的歌聲。一切都那麼安靜,世界沒有比這時更美的時候。他沉醉地看著她,眼神濃得化不開。
晚飯過後,盛大的朝拜儀式開始了。外婆開始洗臉刷牙。一群老人聚集在廟前,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朝拜儀式。他們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眼神交彙,笑容蕩漾。
他們終究受不了朝拜儀式的枯燥。他拉著她的手說,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她沒有多想,隨了他的手的方向而去。
那是一片墨綠色的西瓜地,瓜地旁邊是一片懸崖。他牽著她上了那片懸崖。風呼呼地從他們腳邊穿過。暮色四合,星星從夜幕裏顯現。看!他大叫起來,看,是流螢!她轉過頭一看,田野上方流螢飛舞。
他們說起了自己的學校,說起令自己討厭或喜歡的老師,說起了學校裏的少男少女。時間就悄悄地從兩人的肩膀中間溜走。
那時,他們沒有通訊工具,也忘記了互留聯係方式。所以之後的日子,他們再沒機會見麵。但是,他永遠記得那片西瓜地,那個流螢飛竄的夜晚。每每回憶,幸福湧動。
幾年裏,他一直企盼著相遇,企盼著回到那樣的夜晚。可是現實總是背道而馳。
再次見麵,是在他上了大學之後,她也上了大學。QQ上聊天,他們迫不及待地聊到了那個夜晚。仿佛美好又再一次重現。自然而然,他們開始了交往。和所有的情侶一樣,他們一起吃飯、牽手、擁抱。而日子卻出乎意料的不溫不火。他們再找不到像那個夜晚那樣的美好。於是,他們說了分手,無可奈何的。
他們知道,那個夏天,再回不來了。
在她需要的時候,他也從來沒讓她失望過,好像他是隨時為她撐開的一把傘。
13朵玫瑰
文/梁曉輝
他一直喜歡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總認為是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是什麼時候啊,了不起隻有四五歲。他驚歎自己的這份愛如海般波瀾壯闊,卻隻在他一個人心中洶湧,有時他也很難相信自己可以這麼執著地喜歡一個人。
她一直都不知道。青梅竹馬許多年,他早已成了她心中的哥哥和朋友。每次她受了欺侮或是心裏不痛快,總會給他打電話,他會替她出頭或是逗她開心。他們就像真正的兄妹那樣關心對方,一起慢慢長大。直到有一天,她告訴他,她喜歡他的一個同學。還是他出錢請他們看的電影,那個印度愛情影片笑料不斷,他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