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樓雅間內燈火通明,卻一片寂靜。
麗娘聽到宋明塵的話,大吃一驚,原本宋蘭繡就已經進去了,現在要是這一個再進去出不來了,自己的罪孽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況,上次宋蘭繡進宮是自己精心幫她策劃了很久,才讓詠絮尋得一個機會,將那佟欣兒替換出來,這才能讓宋蘭繡李代桃僵進宮為婢,而此次宋明塵想要進宮,恐怕遠不止那麼簡單。
“大公子,此番進宮恐怕不容易啊,還望大公子三思!”麗娘雖然這些年經營春月樓,但是甚少跟皇家的人扯上關係,隻是負責在這裏打探些朝廷風向政策的,所以此次她也有些無能為力。
宋明塵卻是去意已決:“麗娘,倘若我此番不入宮,怕是蘭兒真的挨不過多少時日……。,她性子甚是急躁,若是我再不進宮將她帶出來,她在裏麵出了什麼事我這個做大哥的,難辭其咎!”
“可是大公子……。”麗娘還想再勸,卻被宋明塵伸手打斷:“麗娘就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有分寸,恐怕是除了我親自去將她帶出來,沒有人能夠說服得了她。麗娘在這春月樓經營多年,耳目怕是不少,希望麗娘這些日子多替塵兒留意一下,早些尋個機會進宮才能讓蘭兒少一分危險。”
暗夜深深,月色淒淒,轉眼已是月底。二人站在窗前不在說話,隻是各自望向遠處。那裏燈火闌珊,正是廣陵宮的方向。
是日清晨,天還是微亮,宋蘭繡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快速的梳洗一番便朝浣衣房走去。從宮女樓到浣衣房隻需一刻鍾的時間,但是宋蘭繡每天卻用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走完,她知道,這廣陵宮裏麵的任何一條小徑,她都必須了如指掌,馬虎不得。
一路穿過花園,走過拱門,她將周圍所有的景物細致的在心裏過了一遍又一遍,待到她來到浣衣房,裏麵的宮女並不多,隻有少許幾個還在哈欠連天。
她走了進去,將木盆裏洗衣服的髒水一一潑掉,又用木涮子將那些木桶一一涮幹淨。等幹完了這些活兒,那些來做活計的女子都陸陸續續的來了。
“咦?誰把我盆裏的水倒掉了?”
“是啊,還將盆子洗得這麼幹淨?”那些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她,都有些疑惑。
宋蘭繡躬身坐在那裏洗衣服,嘴角掠過一絲的笑意。在這裏麵就是這樣,你想從那些人嘴裏套點什麼八卦出來,就得先跟她們湊上近乎。
她忽然想起了吟月,自己最開始為了從她那裏知道關於西苑的消息,也是像現在一一主動湊上去,可是那個傻丫頭一點心思都沒有,還和自己這麼交心……。關於吟月,她知道再也奢求不來這樣的情誼了。
果然,就有幾個來得早的女子知道是宋蘭繡做的,朝那些人努努嘴,指了指在牆角洗衣服的女子。
當然,通常在這種有人主動和別人示好的情況下,一般會得到兩種結果:一種人覺得拿人家手短,根本不屑這樣的做法,該與你為敵的還是不搭理你;而另外一種人則會覺得,這個新來的不錯,就會主動來接近你,並且為了和你搭訕,會主動和你八一八她最近又從哪裏聽來的新事件。
女生湊成團,不是扯八卦就是聊美男,亙古不變的真理。
然後就在這種效應下,有幾個女生湊了上來,其他的則該幹嘛幹嘛去了。
“那個,新來的你叫佟欣兒?”
“對啊,早上是你來把我們的事情都做了?沒想到你人還挺好的嘛…。:”又一人附和道。
宋蘭繡抬起頭來,對那幾個女子笑道:“各位姐姐客氣了,佟欣兒是新來這浣衣房的,總該是要多做些事情才對。”
“那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個女子嗔道:“我看你好像來這裏也有幾天了,怎的也不與我們說話?這樣吧,以後咱們幾個就是好姐妹了,宮裏若是有什麼好的差事,咱們互相幫襯著就行。”
果然話題就是這樣被她們帶上來了,宋蘭繡又是甜甜一笑:“各位姐姐的好意欣兒心領了,欣兒做這些都是分內之事。不過說到這好差事,欣兒就有些好奇呢,咱們一同在這浣衣房,莫非還能跑去別的地兒不成?”
“那你可不知道,”其中一個女子湊了上來:“咱們在這浣衣房,一年累死累活的洗衣服能撈多少油水?要是碰上個宮廷喜宴之類的,需要從各房抽調人手過去幫忙,到時候皇帝一高興,咱們都能有不少的賞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