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與東方玉並肩坐在小亭中,望著沉沉得夜色,各自想著心事,竟一時無語。
許久,東方玉終是忍不住開口道:“這麼些年沒見,你長大了。”語氣象兄長。也隻有在沒人外人在的時候,他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淩雲說話。
“要是總不長大,不成怪人了?”淩雲聽到他的話,暫時拋開所有的煩亂。縱然五年不見,自己還是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得出,當年那份情誼仍在。
淩雲的話引來東方玉一陣輕笑。
“你還是當初的你。”
淩雲也笑,有些微的傷感。自己還是當初那個自己嗎?早就不是了,這些年很多事她都不放在心上,可是那些事仍然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她。他不就是很好的例子麼。當初認識他是因為蘭兒……想到那出塵脫俗的女子,淩雲忍不住好奇。
“蘭兒呢?她沒有和你在一起?”
東方玉的臉上閃過一絲傷痛,將目光移向一旁,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許久,他道:“蘭兒,她已經不在了。”
他說得很平靜,平靜得反而讓人更加難過。
淩雲輕輕地歎息。那樣的女子,真是紅顏薄命。
淩雲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蘭兒時的情景。那年她十三歲,因為總聽別人說青樓女子如何如何,遂想親自去看看。其實若依淩雲的性格,早就去了,隻是那些個地方不是一個小孩子可以輕易出入的,她便隻得忍了。直到十三歲那年,又一次無意中聽到淩風。也就是自己名義上的爹的三夫人羞辱自己的娘親,一怒之下,將其痛打了一頓,而後便怒氣衝衝地去了京城最大的“醉春樓”。
當時,蘭兒正在跳舞。大紅的地毯上,一身雪白衣衫的蘭兒纖塵不染,翩翩起舞,仿佛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子,那樣靈動飄逸,竟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淩雲甫入醉春樓見到的就是這副畫麵。蘭兒的舞很美,她的舞仿佛是用她的整個生命,乃至靈魂在跳,跳得那樣投入,那樣癡迷,也那樣傷人。淩雲透過那舞,看到了蘭兒的心,看到了她的情,她的不幸,她的傷痛。她看得心裏難受得要命,可還是無法移開目光,無法不去看。
她終是知道,青樓女子都有著太多的心酸與苦楚,一如自己的娘親,一如蘭兒。
因為這支舞,淩雲認識了蘭兒;也是因為這支舞,淩雲才會打斷那一屆新科狀元的一條腿;還是因為這支舞,淩雲才會認識東方玉。
如今,蘭兒香消玉隕,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嗬。
一個小和尚從佛堂方向過來,恭敬地向東方玉施禮。
“東方施主,佛堂裏的護身符已經送完了。主持讓小僧來問問,明天還送麼?”
東方玉收回目光,一臉溫和的微笑。
“有勞小師父了,我一會兒就將護身符送過去。”
小和尚去回話了。淩雲研判地看著東方玉。
“你一會兒送護身符過去?難道你就是傳聞中的那位‘奇人’?你什麼時候有了這些個降妖捉怪的本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你的問題還真多。”東方玉微蹙起眉頭,佯作為難地問:“你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隨便。”淩雲淡淡的應著,起身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東方玉看了看淩雲,將手背到身後,再拿到前麵時,手中多了一支半開的玉蘭花。一手拿花,一手在花瓣上輕輕撫摸著。
“蘭兒去了以後,我無意中得到一本記述法術的書,看了以後,學會了一些書上的法術。”
他猛一把將花全握在手中,再攤開時,玉蘭花沒了,他手中飛出六隻白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