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在地上掙紮的身影投入淩雲眼中,傳遞到她心底。

“無塵?”她不確定地輕喚。

地上的人撐起身來,“叭!”又跌回地上。

他在動!他還活著!

巨大的狂喜讓她一時手足無措,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丟開手中的劍,衝過去將他緊緊抱住。

“太好了,你還活著!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剛才見你被夜風的裂陽掌擊中,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淩雲語無倫次地說著,又是哭又是笑。

“呃。”

由於淩雲抱得太過用力,壓迫到無塵的傷口,令他忍不住低哼出聲。

“哦,對不起,我一時高興,忘了你還有傷……”

淩雲聽到懷中人呻吟出聲,記起他身上的毒,忙鬆開無塵,扶他坐在地上,用手胡亂地抹去淚水,急切地說:“你坐著別動,等我一下!”

她急急地跑到巨蟒前,拾起紫玥劍,利落地剝開蟒蛇的頭顱,仔細地在裏麵找著什麼。

“淩雲……你在做什麼?它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

無塵見淩雲完全無視一手的鮮血,一臉興奮,仿佛找到寶藏一般,一會兒,雙手捧著一團白白的東西走了過來。無塵緊緊地盯著她手中那團東西。那是什麼?好奇怪,好象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膜,裏麵是乳白的液體,隨著淩雲的腳步輕輕地顫動著。

淩雲見無塵一臉不解,笑道:“世人常說,無論是什麼樣的蛇毒,最好的解毒藥便是那蛇的腦汁,其實並不是蛇的腦汁,而是蛇腦中的一個液囊。有了這個,你身上的蛇毒就可以完全解了。”

淩雲邊說邊將手中的乳白色東西遞到無塵麵前,仿佛稀世珍寶一般。

“不要!我就是死,也不要用那東西!”

一想到要將那從蛇腦中掏出的東西用到自己身上,無塵就感到一陣惡心,一臉厭惡地將頭撇向一邊。

“一定要,不然你身上的蛇毒就沒法解!”

淩雲沒想到自己費心費力得來的東西,無塵竟拒絕使用,心中一時氣結。如果不是為了這解毒液囊,她怎麼會以身犯險,即使被他的佛法傷到也在所不惜,他怎麼可以說不用就不用!

“拿開!快拿開!聽到沒有!”

無塵第一次衝淩雲吼,雖然身受重傷,又受蛇毒煎熬,他的聲音並不大,也缺少力度,可是他還是吼了出來。

“你……”淩雲難過地盯著無塵,聲音也因難過而哽咽。

無塵聞言,回頭手足無措地看著淩雲,她紅寶石般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淡淡的紫色,瑩瑩有淚光在閃動。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也是一翻好意,自己發火卻是為何?自己怎麼這麼輕易就犯了嗔戒……

淩雲紫紅的星眸一凜,定定地盯著無塵。“不用,也得用!”聲音不大,卻容不得半分拒絕。隻要能救無塵,即使讓他恨她,她也毫不猶豫。比起他的恨,她更怕失去他。那樣的痛,一次就足夠了!

淩雲左手托著液囊,騰出來的右手利落地撕開無塵的僧衣。

“你要做什麼?!”

無塵慌忙一手抓住自己的衣服,一手揮開淩雲的手,阻止她繼續撕自己的衣服。

淩雲完全無視無塵的反抗,一記手刀將無塵擊昏,三兩下將他的衣服撕開,小心地將液囊開一個小口,乳白的液體細細地流到他被蛇咬傷的胸口及腹部。

淩雲眼見著乳白的汁液流到傷口,慢慢滲入無塵的身體,直到再也滲不進去,才將無塵翻轉身,用同樣的方法處理好他後背的傷口。拔下一根頭發,小心將液囊的口子紮好,放到一邊的衣服上,扶無塵坐起,運功推動他體內的血液循環。

如是再三,直到無塵身上的蛇毒完全解了,那液囊也用完了。

淩雲將無塵身上的血衣除去,用幻術幻了件僧衣給他穿上。

“好累呀!”這種疲累不僅來自身體,更主要的是來自內心。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淩雲心緒幾起幾落,早已疲憊不堪。躺倒在地上,側目看著身旁躺著的無塵,他的臉色依然蒼白,想來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吧,還有被夜風擊中的內傷,雖然自己會治療術,可是隻能給自己治傷,卻不敢在他身上施展。他修煉的是佛法,若將魔法用到他身上,萬一兩者相衝,不但治不好他,反而害了他怎麼辦?佛法加身的痛苦,自己不止一次嚐過。那樣的痛苦,他怕是承受不了吧……

他就這樣平靜地躺地在自己身邊。他長長的眉睫好漂亮,彎彎的眉,豐挺的鼻,溫柔的唇鮮紅如五月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