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坐在馬車上,讓劉忠將馬車趕到最快,揚起一路煙塵。
突然感到心裏好亂。淩雲無力地靠著馬車,馬車顛得渾身象散了架一樣疼,可她卻絲毫不覺。紫川的信裏隻有四個字:攜手白頭!為了這,他連王位都不要了!要回去麼?要阻止他麼?回去又能怎樣?自己如果不回到他的身體裏,他終還是會法力漸失,終還是得靠吸食自己的血維持法力,治療胸痛的故疾。阻止得了他麼?他一直是那麼驕傲,那麼固執的一個人,自己在他身體裏兩百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他一旦認定的事,便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她自認沒有那個能力,以前沒有,現在同樣沒有。
“大人,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先找家客棧暫宿一晚,明日再趕路吧。”
劉忠在車簾外建議。
“嗯。”淩雲懶懶地應聲。
馬車立時停穩。淩雲跳下馬車,抬頭望了一眼挑子:來福客棧。客棧裏幹淨整潔,胖墩墩的老板已經笑著迎了出來。夥計勤快地忙著卸馬車,牽馬。
自己剛同意,他們便找到這麼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看來他們是早就想要在這裏借宿了。
“客官,裏麵請!”
胖老板引著淩雲往裏走,剛進門,從裏麵急匆匆出來一幹瘦的青衣男子,撞了淩雲一下。
淩雲皺了下眉頭,撇看向那男子。
那男子一邊低頭不住地倒歉,一邊往外走。
“客官,沒事吧?”胖老板忙上前關切地問。
“沒事。”淩雲回頭,示意胖老板不用大驚小怪,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同往常一樣,淩雲要了兩間房。
關上房門,淩雲伸手將衣衫解開。今天怎麼這麼悶熱?渾身上下漸漸有了汗意!
“小美人,這麼急著脫衣服呀?”
房裏竟然有人!淩雲震驚地回身,同時飛速將衣衫攏緊。
幹瘦的男子,留著一小撮胡須,笑嘻嘻地站在門邊,一臉色像地盯著自己看。淩雲一下認出眼前這男子竟然就是在門口撞過自己的那個人。他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覺察?
“我這露凝香的滋味可好?”
淩雲緊張地盯著一步步逼近的家夥,驀然明白自己竟遇上采花大盜了,而且還中了江湖上最為厲害的春藥。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兒身?”淩雲感到身上越來越熱,神智也開始模糊。
“有人告訴我,斷案如神的淩雲淩大人是一位絕色女子。起初我還不信,可現在看來,淩大人還真是美豔無雙呢!尤其是中了我的露凝香,瞧這紅撲撲的臉蛋……”
采花賊冰涼的手指輕佻地從淩雲臉龐劃過,引得淩雲渾身輕顫不已。
可惡!淩雲趁著自己的神智還未完全迷失,縱身躍出窗戶。一直以男兒裝行走江湖,從來沒有出過紕漏,究竟是誰這麼狠,竟將自己的身份泄露給采花賊?身上越來越難受!不行,自己不能留在這裏!可自己又能去哪裏?淩雲飛快地掠過一座座房屋,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能去哪裏,該怎麼辦。
去找無塵?不,絕對不行!梵諾寺的寺規極嚴,不能去找他!或者,可以去青樓,隨便找個男子,把自己給他……早知道這樣,之前就不用從房裏逃出來了……淩雲胡思亂想著,人已經出了城。
淩雲全身上下如著了火一般,熱得不得了,臉色通紅,心裏如貓抓般難受得要命,跌坐到地上,胡亂扯著衣服。
隨便找個男子……她想再起身住城裏去,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竟然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渾身上下難受異常,心誌也正一點點被瓦解。這一切,她才發現無論是法力還是武功,無一使得上,心裏慌亂不堪,不知所措地低低地哭泣著,發了狠地撕扯自己的衣物,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兩個白色身影一先一後出現在距淩雲數丈外。來人中一個是無塵,還有一個是他的師叔慧明。
無塵見淩雲神智煥散,不停地抓扯自己的衣物,身上、手上早已被她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頓時心痛不已,急欲施法讓她安定下來,卻被身後的慧明阻止。
“不可!施加法力隻會讓她更痛苦。”
“那怎麼辦?”
無塵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眼睜睜看著她痛苦,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清醒,不再傷害自己,他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
“師叔,怎樣才能救她?”
慧明麵色沉重地望著一臉急不可奈的無塵,謹慎地問他:“你真想救她?”
“是!”
無塵毫不猶豫地道:“隻要能救她,就是刀山火海,無塵也絕不退縮!”
“其實她隻是中了露凝香之毒。這也不是什麼要人命的毒藥,雖然沒有解藥,但隻要與男子交歡,毒性自然就解了。但若是在中毒後兩個時辰內沒有同男子交歡,必定七竅流血,經脈盡數暴裂而亡。”
無塵震驚地回頭,雙目暴睜,緊緊地盯著慧明,一字一句地重複。
“隻要與男子交歡?”
“是。”慧明點點頭,“你可以找一個男子來,自然就救了她。”
找一個男子來……
無塵回頭定定地望著淩雲。她已經完全迷失了心智,身上的外衫早已被她撕碎,正在與纏在胸前的白布較勁,前胸和手臂早已傷痕累累。
真要找一個男子與她……
不!他做不到!且不說這荒山野嶺的,一時也找不到男子,就算是找到,隨便找個男子破了她的身子,他又如何容得下?她解了毒以後又如何麵對那人,麵對自己?那是她一生的幸福,他怎可草率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