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哭笑不得。
蘇換跑進正屋裏關著,坐在桌邊咬手指。哎呀呀,霍安這個壞蛋,真讓她明天一個人進城?她人生地不熟好不好?他就不怕她迷路?他就不怕她回不來?
又轉念一想,搞不好她回不來,人家正中下懷。這麼一想,她就泄氣了,蔫耷耷地往床上爬。
有什麼辦法,她月信將至,沒點準備,這事兒還真糊弄不過去,要不先從裙子上撕兩塊布下來縫縫,先將就一下?又想,自己沒套換洗的貼身小衣也很麻煩。
左思右想,都得進城一趟。
正劇烈掙紮,忽然窗戶響了。
蘇換連滾帶爬地跳下床,飛撲過去打開窗,獻上一個甜蜜的微笑,“霍安,你找我什麼事呐?”
霍安憋著笑,鎮定地看她期盼的小眼神,拿過窗台上的木牌寫:“皂角膏沒有了,明天帶點回來。”
蘇換黯然哦了一聲,心裏一個聲音來回激蕩:霍安你鐵石心腸,霍安你鐵石心腸……
她隻好作垂死掙紮,“那我要帶達達一起去。”
霍安唇邊已隱有笑意,瀟灑寫一行字:“你能帶走,就帶走。”
蘇換姑娘徹底萎靡。
好吧,達達那高傲的家夥,還真是她帶不走的,偏偏小二又受了傷。可是老天爺你明不明白我的心,我帶著達達,回也回得理直氣壯名正言順一些好不好?我得把達達還給它主人呐。
她無精打采地關上窗,吹燈睡覺。
霍安轉過身,終於忍不住一笑。逗這姑娘挺好,其樂無窮。
蘇換姑娘這一晚,連睡覺都睡得很糾結,各種姿勢都不對,剛迷迷糊糊睡了片刻,耳邊又響起叩窗聲。
蘇換怒了。霍安,你又想起要買什麼了?
起床點燈,走過去打開窗,一個木牌豎在她眼前:快卯時了,起床,去坐牛車。
蘇換氣急敗壞地抓抓頭發,“天都還沒亮,走什麼走呐。”
霍安低頭又寫:“好,那我回去繼續睡。”
蘇換瞬間清醒,抓著木牌狗腿兮兮地問,“你是說,你要和我一起去?”
霍安悠閑地靠窗而立,欣賞她腦門上翹起的頭發。
蘇換啊啊叫兩聲,把窗一關,“你等等,我馬上就出來。”
待蘇換梳洗好,霍安已將達達和小二喂了個飽。
蘇換跑進廚房去裝魚丸子,準備兜著帶路上吃,猛然發現缽裏的魚丸子少了一半,大叫一聲,“霍安,有耗子,偷了魚丸子。”
霍安走到廚房門邊,揚了揚手裏的布包。
蘇換撲過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你早打包好了?”
霍安點點頭。
蘇換繼續目光炯炯,“霍安,你昨晚故意耍我?”
霍安竟然衝著她微微一笑,向院子外走去。
蘇換跟在他後麵,咬牙切齒地揮揮粉拳,低聲道,“壞蛋,不要以為你笑得好看我就原諒你,我蘇換是有氣節的人。”
她自以為聲音低,卻不知霍安唇邊笑意更深了。
霍安帶她走近路穿過村子,走到村東口站了片刻,果然從村子裏慢吞吞爬出一輛牛車。
蘇換眼睛一亮,扯扯霍安的衣袖,“霍安,你怎麼知道他卯時出村?”
霍安不想理她。
她又問,“冬河說大家都叫他梅阿伯,是不是?”
霍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