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豔嬸嬸笑,“馬豔豔啊。馬家凹的人都叫我豔豔嬸。你忘了,你們村冬河那門親,就是托我去說的呀。我們可打過照麵的,姐姐就忘了麼。”
說著一扭腰,用粉帕子捂住嘴,嗤嗤笑起來。
蘇換全身一抖,低頭吃飯。嬌豔就算了,還這麼嬌羞,她受不了了。
春嬸子隻好打起精神一笑,“哦,原來是豔豔嬸,不知有什麼事?吃過飯了沒?”
嬌豔嬸嬸接連抖了抖粉帕子,“吃過了吃過了。不知哪位是霍安的堂妹霍小四呐?”
春嬸子怔了怔。
花穗抬起頭來。
蘇換迷茫地半張嘴,“啊啊啊?找我?”
嬌豔嬸嬸撲過去,“可不是找你,喲,長得真漂亮,我們馬二爺可有眼光!”
蘇換在那裏糨糊了半天,終於搞清楚了,這嬌豔嬸嬸馬豔豔,她是個媒婆,她來提親了,她,來提親的對象是,霍小四,也就是她蘇換!
從一團糨糊中蹦出來的蘇換忽然神智一清,猛喝一聲,“我不嫁!”
正在遞熱水的春嬸子怔住了。
正在聽馬豔豔吧啦吧啦的花穗怔住了。
正在吧啦吧啦的馬豔豔怔住了。
半晌她才道,“霍姑娘為什麼不嫁啊?我們馬二爺那家勢,在這十裏八鄉可都是響當當的,在慶餘城裏可有大宅子,多少姑娘盼著望著進馬家門呢,馬二爺又生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唉唷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呐。再說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難不成霍姑娘還跟你哥過一輩子,那你哥也是要娶媳婦的……”
她話還沒說完,蘇換氣得跳到她麵前,大吼一聲,“我就跟我哥過一輩子,怎麼著!”
花穗深邃地看她一眼。
春嬸子輕咳一聲,“這孩子,說話胡天胡地的。”
蘇換回過神來,哦,她激動過頭了。
於是撫撫頭發,穩定穩定,冷冰冰道,“大嬸你回吧,跟你們家馬二爺說,我高攀不上他們馬家,多謝美意。”
馬豔豔笑道,“那怎麼成,馬二爺有誠意,這番還叫人先抬了些聘禮來。嬸這輩子說過的親做過的媒,多得不計其數,可像馬二爺這般有誠意的還少,親還沒說定呢,聘禮都先過門了。”
蘇換一扭頭,毛炸炸看她一眼,“什麼馬二爺牛二爺,是方是扁呐?吃草還是吃料啊?今年高壽呐?懂不懂規矩啊,人家都沒應抬什麼聘禮來?有錢就可以臉皮厚?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花穗抿著嘴想笑。
春嬸子也很想笑。
這霍小四喲,她堂哥不會說話,嘴全長她身上了。
果然,馬豔豔哽得你你兩聲說不出話來,眉目間愴惶淩亂。這姑娘要做媒婆,可不得搶她生意。
不過薑總是老的辣。馬豔豔很快鎮定,瞅蘇換一眼,輕笑一聲,抖了抖粉帕子,“霍姑娘人年輕,有些世麵沒見過,嬸也理解。馬二爺是方是扁,姑娘見了就知道。馬二爺吃草吃料,姑娘試了就知道。霍姑娘的確姿色不俗,不過天下美人多著了,男人嘛不過貪個新鮮,也不見得非誰不可。”
她將手裏熱水放桌上,站起來,“既然人家願意明媒正娶,嬸也勸姑娘認真想想,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你們兄妹倆在這裏舉目無親,你哥又是個啞巴,攀上馬家少吃多少苦頭。再說了,馬二爺唯有一個正妻,一直無所出,你嫁過去趁著二爺熱絡,趕緊的生下個一男半女,那還不和大房平起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