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道,“用死囚這主意不錯,移完貨全砍了,半個活口也不留。”
刀疤臉點點頭,“明白。”
而這時,樹林子裏的死囚騷亂已被武力鎮壓,獄卒點起火把,二話不說拔刀就砍了五個人,五顆血腦袋在地上骨碌骨碌一滾,其他人頓時噤聲。
蘇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那叫一個淚流滿麵啊。
就在這場騷亂被迅速平息的同時,霍安帶著十個人,正借著夜色和樹林的掩護,貓著腰潛行而去,慢慢靠近燈火昏黃的義莊。
仲玉在黑暗裏壓抑太久,還是忍不住嘴癢了,“爺爺的,走私鹽啊,這罪大得殺頭呀。霍校尉,咱們這番若立了功,回保寧有沒有重賞啊?”
霍安簡單道,“都尉有令,按功行賞,功高者晉級。”
他停了一下,補充道,“話多者絞舌。”
仲玉剛想張嘴,立馬就閉上了。
已是下半夜,義莊這種地方,就算是白日也陰森森鮮有人至,更不要說是下半夜了,因此霍安等人躲在茂盛的灌木後偷偷看去時,隻見整個義莊燈燭點點,一長串蓬頭垢麵身著囚服的犯人,被趕進義莊裏,片刻後又被趕出來,每人肩上都扛著一個或兩個鼓囊囊的麻布袋,出了義莊,走向東南方。
整個場麵龐大而靜寂,除了間或有幾聲低低呼喝,那些被押犯人一個個像被趕屍般,搬運著私鹽,既無反抗也無聲音。
仔細看了看,霍安他們就明白,為何這些犯人一聲不吭了,因為但凡有人吭聲,一旁監守的黑衣人就會毫不猶豫拔出刀來,一刀斷頭,毫不猶豫,真真的殺人如麻,眼也不眨。
看了片刻,霍安一行人便借著夜色掩護,無聲地往東南方潛行而去。
蘇玨咬牙扛著一個麻布袋,在人群中走得一步三晃,額頭冷汗滾滾,一半是被麻袋壓的,一半是被砍頭嚇的。
出了義莊往東南去,是一條靠山小路,一麵有山坡,一麵有田野,小路不長,蜿蜒走完,就上了官道,這時官道上正靜悄悄停靠著一長列黑篷馬車。
細皮嫩肉的蘇大公子才扛了一袋,就覺得脖頸處被鐵鏈子磨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他偷偷歪過頭,伸舌舔了舔那麻布袋,果然嚐得微有鹹味。
他頓時全身血液沸騰翻滾,你祖宗十八代,官家才是最大的賊!知州州府才是走私鹽的後台!可這賊偏還陰險無恥地抓了一大批良民屈打成招,為他們背黑鍋!
這讓他一顆原本死亡的破碎心靈,猛然因為這滔天冤屈,嗖地又滿血複活。他腦子開始飛快地轉動,搬運完私鹽,他們的下場必定是死,反正他們都是替罪死羊,早死晚死都是死。
可如今這裏不比大牢,四處高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裏是義莊,義莊地處偏僻,四周曠野荒林,天色正黑,如若他能擺脫纏在脖頸上的鐵鏈子,趁著夜色奮力逃跑,也許尚有一絲逃出生天的機會。
反正都是死,不如拚死一搏!
往返幾個來回後,他這逃生意誌越發強烈磅礴,以致於他呼呼喘氣,力大無窮,扛著鹽袋子絲毫不覺苦痛,借著官道上火把的微弱光亮,將這條由義莊通往官道的小路路況,摸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