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換低頭看她:這次又是誰說的?
小葡萄脆生生說:是夫子。夫子給我們講鬼故事,說鬼怕狗血妖怕桃木。
她從懷裏摸出一把梳子:娘,給你,這是燕燕姨送我的桃木梳,送給你打妖怪。
蘇換愣了一會兒,笑了笑:葡萄真乖。不過呢,妖怪也有妖怪的生活,隻要妖怪沒害人,人也不該害妖怪,那就該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乖乖的。
小葡萄皺眉想了一下:可蛐蛐姨父說,有些鬼不乖的,專門勾引書生,吃他們的血。
蘇玨好奇道:葡萄,你知道什麼叫勾引麼?
小葡萄點點頭:知道。就是啪啪啪。
蘇玨愣住:啪啪……啪?
小葡萄說:驚風叔叔說的。
蘇換以手蒙麵:老娘要殺了他們!
到了覲州鳳水城,正逢上白慶薰大少爺喜得一子,蘇換去賀喜,小葡萄帶著弟弟大梨子,趴在小搖床邊,看剛滿兩月的小弟弟。
蘇湄嫁給白慶薰後,高貴冷豔性子放下了不少,她與蘇換雖無甚感情,但終究是算姐妹,坐著一起做做針線活,寒暄一些孩子的毛皮事,倒也是能的。
小葡萄見她娘和二姨說話,於是就大膽地伸手去戳熟睡中的小弟弟,結果戳狠了,小弟弟嗚嗚兩聲,嚇得她和大梨子都不敢出聲。
可小弟弟翻了個身,又繼續呼呼大睡,四肢大攤。
小葡萄瞅了一會兒,忽然說:梨子,小弟弟和你一樣,以後也會很悲慘,被他爹逼著蹲馬步。
大梨子懵懂:為什麼?
小葡萄伸手一指:你看,他有。
大梨子想了想,不服氣道:驚風叔叔說,有可以站著尿尿,沒有隻能蹲著,那才悲慘。
小葡萄鄙夷極了:弟弟,你又被大人騙了。你站著能拉出屎麼?
大梨子想了想,覺得不能,於是搖搖擺擺去找他娘:娘,以後我要蹲著尿尿。
蘇換額頭一黑:你姐姐又說什麼了?
大梨子說:她說方便拉屎。
蘇換無語。
於是這天,小葡萄悲慘地被她娘打了屁股。
她哭兮兮地往外跑: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我要找爹爹!
正好一頭撞上回家的白慶薰,哇的一聲就去撲白慶薰:二姨父,我娘打我屁股。
白慶薰說:咦你娘為什麼要打你啊?
小葡萄哭兮兮:我不過跟弟弟說了句實話。
白慶薰說:什麼實話啊?
小葡萄哭兮兮:弟弟說他有,可以站著尿尿,我說他不能站著拉屎,娘就打我了。
白慶薰憋笑憋得發抖:你娘真是蠻橫呐。
吃晚飯時,白慶薰語重心長地問蘇換:小四啊,你們在保寧,小葡萄都喜歡和誰玩啊?
蘇換有氣無力:非燕和蛐蛐,顧驚風和他媳婦蘑菇,還有虎哥兩兄弟。
白慶薰哦了一聲:那你想開點。
蘇換憤怒:我想不開!葡萄是姑娘!
蘇玨說:這些是有遺傳的。
蘇換憤怒:大哥你什麼意思?
蘇玨慢悠悠說:你六歲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爹和我娘在那啥啥,趕緊跑來和我說,大哥你親爹打得你親娘哭呢,我就趕緊跑去勸架,結果果然被我親爹打得哭。
蘇換麵皮一熱:大哥你不要亂說。
蘇玨哼了一聲:我亂說?
蘇換趕緊低頭去夾菜:吃菜吃菜。
小葡萄被蘇換趕到旁邊小桌子上反思,正在抹眼淚珠子,忍不住又問十萬個為什麼:舅舅,你親爹為什麼要打你親娘?
蘇換厲聲道:吃飯!
小葡萄嚇傻了,愣了愣,哇哇又哭:娘你又凶我,我回家去讓爹打你!把你打哭!
白慶薰一口湯噴出去。
蘇換以頭撞桌。
在覲州玩了半月,蘇換準備帶著孩子回保寧了。臨走前,難得和她親爹說了幾句稍微貼心的話。
蘇泊山說:阿換,保寧有沒有女子書院啊?鳳水城就有一家,專教姑娘禮儀繡畫一類的。
蘇換想了想說:好像有。
蘇泊山說:漪兒都快七歲了,要不送去試試?夫子教學生,總是更有辦法些。
蘇換說:好。
回到保寧後,蘇換把她爹的建議,給霍安說了說。霍安說:你太緊張了吧,我看不過是童言無忌,再說葡萄比你好多了,至少讀書認字快極了,夫子說她和梨子都挺聰明。
他笑眯眯說:這一定是像我。
蘇換鄙夷之。
最終,小葡萄還是悲催地被送到了女子書院去。
女子書院自然全是女子,隻收六歲到十二歲的小姑娘,過小或過大的姑娘都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