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沈浩洋看看天色已晚說。
“不了,讓我媽發現了,媽會大鬧的。”
“我們總是躲也不是辦法,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遲早都要麵對她,她大鬧就讓她鬧,現在我隻有用真情來打動她,蘇峰的事也發生這麼久了,她的心也許會好一些,說不定她會允許我們在一起。”沈浩洋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他和周情不管怎樣都得過周媽這一關,而且是怎麼繞過的坎。
沈浩洋提著兩盒月餅進了江飛機械廠,周情老遠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景站在樟樹下,她知道是母親,她不由得緊緊地抓住沈浩洋的衣角,她預感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沈浩洋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她的肩,暗示她別緊張,而此時他自己心如鼓響,卻強作鎮靜,他不停地用微笑來掩飾自己。
他雖然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但他想起周媽上次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就不寒而栗。他內心充滿了不安和膽怯,為了周情他再大的苦都願意去受,就算周媽把他撕得粉碎,他還是要勇敢地去麵對。
周媽今天早早做完晚餐,等周情回來吃晚餐。可現在飯菜都涼了,還沒見她個人影。如今見她回來了,卻帶來了沈浩洋,她心裏在咬牙切齒。
“你這臭小子,你把我家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竟還敢來,我非要打斷你的狗腿不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周媽如河東獅吼。
周媽的大吼大叫引來了很多人圍觀。這也是周媽所想要的,她就要讓沈浩洋當眾出醜。
沈浩洋知道爭辯是沒有用的,憑由周媽的毒言咒罵,心想等她罵完了,氣也就消了再說。然而周媽越罵越起勁,沒完沒了,一個高峰接一個高峰。
“媽,有話回去說。”在一旁的周情實在聽不下去了,攔住周媽說。
“回去說,我就要打開窗子說亮話,跟這無賴說清楚。”周媽推開周情,吵嚷得更大了。
“伯母,我和周情是真心相愛,不管你罵也媽,打也好,我是愛定了她。”沈浩洋橫下心,硬著頭皮把他和周情在商場特意挑今年最好的蛋黃月餅遞給周媽。
周媽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把月餅往地上一扔,連踩了幾腳,拿起樓下的掃把就往沈浩洋身上一頓亂打,他抱著頭,任憑周媽無情的打罵。
周情見沈浩洋不逃也不躲,而母親就像打牲畜一樣,毫不留情,她心就像在滴血一樣,她不顧一切地向沈浩洋撲過去:“媽,你要打就打我吧。”
周爸聽到吵鬧聲,趕緊下了樓,見周媽正在打罵沈浩洋和周情,忙從後麵緊緊地抱住周媽說:“他們還是孩子,不要打啦,說清楚就行了。”
圍觀的左鄰右舍也紛紛來勸周媽。大家推推攘攘把周媽拉到了房間。
“沈浩洋,你怎麼樣?傷到哪裏?”周情雙手捧著沈浩洋的臉心疼地說。
“沒事,你怎麼這麼傻,撲過來護我幹什麼,傷著了沒有?”沈浩洋緊握著周情的雙手說。
“沒有。”周情搖了搖頭。
“這就算我們為愛付出的一點代價吧。”沈浩洋把周情抱在懷裏說。
“沈浩洋……”周情止不住地痛哭起來。
周情上了樓進了房間,見母親青著臉坐在客廳裏,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燃起來,大聲地抱怨起來:“我跟誰談戀愛是我的事,這都九十年代了,你這麼鬧是什麼意思?”
“白養了二十年,你就這樣對我,我們家被他害得夠慘了,我們全家都下崗了,生活也沒有了來源,你還跟他來往,你是不是要全家都死在你身上你才安心啊!”周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她是一個愛麵子的人,自從蘇峰被殺,她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三度,好像在人前抬不起頭,低人一等,全家下崗,一下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愛麵子的她又不肯讓周爸出去做些小生意,隻會坐在家裏幹著急,原來的心髒病又犯了,好像一下蒼老了十歲。
周情見母親哭起來,心馬上軟了下來,倒了一杯茶給媽說:“對不起,媽。”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提那些幹什麼,我看小沈這人不錯,是一個挺有上進心的青年,女兒又喜歡他,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周爸給周媽按摩著雙肩,輕言細語地勸道。
“那混小子是掃把星,他一出現,我們家就沒有安寧過,你要是喜歡他,你就等我死了後嫁給他。”周媽沒有搭理周情,搖晃著身子,拍打著大腿悲傷欲絕地哭訴著。
周情望著母親傷心、憔悴的樣子,她對自己剛才粗暴的言語後悔起來,她又把茶杯遞上去,周媽不留情麵地用手把茶杯一推,茶杯“叭”地一聲摔在地上,遍地灑滿了茶水。周情委屈地望了母親一眼,轉身跑進自己的房間,把包往床上一扔,氣鼓鼓地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淚水像泉水一樣奔湧而出。她弄不明白她錯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