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個地處偏僻的小鎮,除了相對熱鬧的街麵,其他地方還是稍顯冷清的,不過這已經很好了,足夠讓孩子們興奮尖叫,因為他們來自更為偏僻的深山,並且他們已經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徘徊了好久,如今有一種豁然開朗,終於得見天日的感覺。
經過幾戶住家,覺心挑幾戶房屋院落尤為破落的將搶來的銀兩隨意扔進去一些,最後挑中一戶看起來最是窮苦的將剩下的銀子連錢袋也一起丟了進去。
麵對師兄姐們疑惑眼神的無聲詢問,覺心隻是若無其事的解釋:“不義之財義散之!”
劍一點頭稱讚。“我非常讚同你的做法和觀點,可是我有個疑問,你把我們僅有的盤纏都扔了,那我們自己要怎麼辦?”
覺心斜睨著劍一冷哼:“那不是我們的,如果我們把那些銀子為己所用,那我們和那五個白癡有什麼區別?”
“……”劍一默然無語甚至有些哀怨的瞅著眼前任性的男孩兒。“…說的非常有道理。”……所以我們自己到底要怎麼辦?仍然露宿街頭是沒問題,可在這人煙聚集的小鎮上要去哪捕捉獵物去?
雖然是小鎮,但集市上還是很熱鬧,很神奇的,至少覺心公子是這麼覺得的。
街麵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叫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而覺心公子此時非常完美的詮釋了何為‘沒見過世麵’,什麼又叫做‘大驚小怪’!
雖然其他孩子們也像是掙脫牢籠的小鳥,興奮的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在街麵上橫衝直撞,但如果說他們的激動興奮是來自於久別重逢後的懷念和驚歎,那覺心則是因為第一次。
第一次來到集市,第一次看到人來人往的人群,第一次看到叫賣的小販和貨攤,第一次看到所有眼前能看得到的東西,讓人不禁懷疑他在到曉峑山之前是不是也是隱居在某一世外仙境,而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凡塵俗世。
因為每走一步,每經過一個貨攤,每見到一樣東西他都興奮到尖叫,也不理會人家看精神病一樣的眼光,自顧自拿起來什麼貨品前後左右擺弄研究個夠,並且每研究一樣都要認真問上一句:“二師兄,這是什麼?”
“那是陀螺,小孩子的玩兒意兒,哦那是手推獨輪車,人們用他方便搬運貨物,那個是布匹,就是用來做我們穿的衣物的布料,哦,那個是各個口味的糕點,吃的東西,那個是芝麻球,也是…呃那些是姑娘們帶的首飾,那是……那是……那是…..”劍一一路跟在覺心後麵不厭其煩的一樣又一樣的告訴他。
而劍一也不是白費口舌的,他每說出來一樣東西的名字、用途,都能讓向來高傲且目中無人的小師弟驚歎的讚揚一番。
“哇好厲害……不愧是二師兄,知道的真多……哇哦,二師兄真的什麼神奇的東西都知道呢……”
等等諸如此類的讚美聲不停,若是平時這些將是劍一最受用的讚美之詞,可是……“呃,不,還好,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覺得很高興……”
“知道這些最常見的東西被你誇獎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高興好不好!”給自己定下‘知曉天下人天下事’這一偉大目標的劍一,此時因為有點小常識被人讚美,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
正在胡思亂想的劍一見影子那邊手裏拿個小東西在望著他,連忙出聲解釋:“那是撥浪鼓,也是小孩子的玩兒意兒。”
說完就見不苟言笑的影子,竟然正經八百的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呃……”劍一徹底無言以對了,竟然連影子也這樣……
另一邊的覺心聽見又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連忙跑過來,好奇的問:“什麼?這是做什麼的?”
“撥浪鼓,小孩子玩的。”影子一邊解釋給公子聽,一邊還慎重的學著邊上的人抖了抖手,雖然動作僵硬,但果然也聽見幾聲‘咚咚咚’的聲音。一身黑衣麵色冷峻的他一本正經的玩著撥浪鼓,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覺心公子在旁邊皺著眉,瞪大眼睛盯著影子手中的‘神奇’之物,最後一臉嚴肅的宣布了他的決定。
“我要這個。”
劍一毫不猶豫的否定了他的癡心妄想。“不可能。”
覺心公子很是執著。“我要這個。”
劍一:“你忘記你親手把我們的銀子都送人了嗎?”
“那不是我們的。”覺心很堅持這一點。“我要這個。”
劍一耐著性子解釋:“好,那不是我們的,而事實上我們是窮光蛋,一點盤纏也沒有。”
覺心惱了。“我不管,我就要這個。”
麵對覺心的任性,好脾氣的劍一也生氣了,或者說就像是小孩子和大人要東西,而大人買不起,小孩子還一直要的情況。
“說了不行就不行,我們連今天吃什麼都還沒有著落呢,哪有……”劍一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無視了,人家主仆倆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麼,兩個人煞有其事的拿著撥浪鼓研究怎麼才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