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是做什麼?我們可受不起,您快起來啊!”
熳兒故作輕快道:“不,熳兒說過,幾位是熳兒和哥哥的家人,是長輩,理應受熳兒這一拜的。”
熳兒跪在地上,對著眾人鄭重扣下三個頭,仆人們見狀,除惠娘外也都忙跪在熳兒身前,跪拜回禮。
熳兒起身扶起大家,看著痛哭不止的惠娘,自己也越發難受,她深吸一口路,努力平複下自己的情緒,才開口說道:“你們為了尹家,苦守了這麼多年,已經夠了,若我…若我回不來…”
熳兒此話一出,大家再也抑製不住的嗚咽出聲,惠娘拉著熳兒哭的是傷心欲絕。“你要是回…回不來了,我也不活了啊,我不活了,我死了也沒臉見將軍和夫人了啊!”
“不,惠娘…”熳兒心急的喊道:“惠娘,若我回不來,你就帶著大家離開這裏,隨便去哪裏都好,重新開始生活。”
“我不走,我死都不走,我就在這等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啊!”
“惠娘……別讓熳兒走得有牽掛!”
惦念的都交代好了,熳兒凝眸望著滿臉關切看著自己的兄弟姊妹。
無聲相對,不需多言,熳兒心裏的牽掛,兄弟們明白。
“放心…一切有我們呢!”
“……嗯!”熳兒強忍淚意,勉強露出一抹釋然淡笑。“若我不能回來…”
決明:“我們去找你。一天,一天後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就上山去找你。”
“不,無論如何,你們都不可以上山。那山上什麼樣,誰也不知道,或許我一天未必能夠趕回來呢,到時若我沒事,你們卻上山了不就白白冒險了嗎?”
熳兒說的也在理,可他們實在做不到任熳兒自己在那毒山上冒險,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隻是一直幹等著。
莫焉:“三日,三日後你若還未回來,我們與肜罌師父一起上山。”
熳兒心知大家怎麼也不會丟下她不管,也就不再反對了。反正到時有師父在了。況且,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呢,也許她可以自己回來呢!
熳兒淚眼朦朧著再深深的望了大家一眼,趁淚水落下前忙轉身背對著大家。“那…我現在就出發了,大家多保重。”
說完,熳兒抬腿欲走,丁護衛忙叫住她。“小姐,您…不去見見儲公子嗎?”
熳兒回首望著遠處茅草屋中微弱的燭光,啞聲道:“……不必了。”
說完,熳兒轉身毅然離去。
“熳兒……”
見熳兒一走,惠娘頓時聲淚俱下,一聲聲痛哭疾呼著熳兒。
惠娘再也承受不住的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大哭了起來。“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大家也難掩傷心的跟著嗚咽啼哭著。
寂靜的夜裏,這哭聲尤為刺耳,刺心。
儲老爺和儲少夫人,守在儲延湦病床前,等他倦極昏睡後,兩個人隻是各自靠在邊上閉眼假寐。
他們隱約聽見外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吵鬧聲,隻以為是那些尹家人有什麼事在說話,見不會吵醒延湦,他們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嚎著,並且一聲聲的像是在呼喚著‘熳兒’。
儲老爺忙推開門壓低聲音問護衛:“怎麼回事?誰在哭鬧?”
“是尹家小姐決定獨自去那地獄山為患病的孩子取藥,尹家人擔心她才在哭。”
儲老爺驚訝不已。“她要自己去那地獄山?”
“尹小姐已經出發了。”
“什麼?”這下儲老爺心裏更震驚了。
哼!真是好烈的性子,撇開她父親最後叛國投敵之事不談,那丫頭也真真不愧是將門之後。
不過這也說明,當年他確實是沒看走眼。
雖說尹家是將帥之門,而他儲家隻是商賈之戶,然尹天鶴畢竟也隻是邊陲之地的一個將領,他儲家論財論勢配他尹家都是足以。
若不是那尹家丫頭的出現對延湦的病情有益,他也是不願屈就的。
不過既然那尹家丫頭能讓自己孫兒的身體好些,他當然要想方設法讓小丫頭名正言順的常待在延湦身邊。
他也是仔細觀察過了,且不說尹家女兒的生辰八字與延湦是天作之合,就是那小丫頭不似尋常姑娘那般柔弱可欺就讓他甚是滿意。況且小丫頭聰明伶俐,活潑好動,身為將門之後,天生骨子裏透著一份颯爽英氣,這樣的女子伴在病弱無力的延湦身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與延湦的健康相比,什麼權勢錢財都不重要,這些東西他儲家擁有的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借由旁人來擴大自己的勢力。
當初尹家會拒絕儲家的提親也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儲坤望想做的事,可還沒有不能成的。
如今這丫頭去那山上取藥也好,回來了,功過相抵,若是回不來……延湦也就可以死了這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