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即使遍地的毒刺荊棘割得她皮開肉綻也沒關係,即使那些怪獸的毒血灑落在她身上像烈火一樣幾乎將她焚成灰燼她也不在乎,總之她必須趕到九怪身邊去。
而九怪,即便已經將全部敵人斬殺殆盡,卻仍然沒有從殘暴嗜血中覺醒過來,此刻它像是已經忘了自身的傷痛,忘了一切,它站在一片血泊之中,腳踏在無數斷肢殘骸之上,麵容冷凜,眼神陰狠,環顧四周,似是在尋找是否還有活物的存在。
突然,一隻顫抖的手伸過來將它牢牢的攬在懷中,熟悉的懷抱讓它忘了反抗和掙紮,怔忡半晌,直到一滴滴透明的液體自它眼前不停低落,它才總算是醒悟過來。
已經…不一樣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熳兒緊緊的抱著九怪,一聲聲的哭泣著。她永遠也無原諒她自己,若不是為了她,九怪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九怪像是明白熳兒在為何傷心哭泣,它隻是溫柔的用頭磨蹭著熳兒滿是淚痕的小臉兒,任由她哭號不止。這樣溫柔的寬慰,卻是讓熳兒越加的傷心了,她想放聲大哭發泄出所有的壓在心頭的愁緒,可是卻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粗嘎的哭音。
就在傷心大哭之際,熳兒突然感覺到懷裏的九怪倏然繃緊了身軀,然後小家夥不知怎的,不顧傷口還未包紮,猛然跳到地上,張嘴咬住熳兒的庫管,用力拉扯著。
熳兒對九怪突然的反常舉動有些不解,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九怪不安的原因了,並且難以抑製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因為周遭一片混亂嘈雜而她又一心牽掛九怪所以沒有注意到,但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所有隱藏在平靜假象之後的邪惡都驀然清晰。
“嗷…嗷……”隱約中,似有一聲聲嘶吼聲傳來,淩厲而狂暴,猶是來自地獄的最深處,一聲方休,四麵八方便傳來無數的響應聲,有如千層餘音響徹整座地獄山,莫名的讓人心生惡寒,畏懼不已。
不,不止是一種,仔細聽的話,會發現不同於其他淩亂的叫聲,在山林的另一方位還有一道長嘯聲傳來,並且也伴隨著聲聲喝應。
那是什麼?熳兒嚇的渾身發抖,耳邊聽著那些野獸的叫聲,緊接著山上又不斷的傳來走獸跑動聲,飛鳥驚起聲,一時間仿佛整座山都在躁動瘋狂著,而且熳兒心驚的發現那些聲音越來越近,再看眼前散落在血泊中的遍地殘骸,這詭異的感覺尤為讓人毛骨悚然。
熳兒顫抖著直覺想抱起九怪保護它,想帶著它逃,卻發現九怪正咬著她的衣擺,用力的拉扯著她,見熳兒動也不動的隻是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望著它時,小家夥心急的向著上山方向跑開幾步,然後又回頭瞅著熳兒‘嗚嗚’直叫,似乎在催促著熳兒快跟它走。
熳兒見狀,忙掙紮著站起身,衝著九怪急道:“不行,我們必須馬上下山,你快下來。”
九怪見熳兒起來了,不但沒有回來,反而徑自向著山上跑去。
急的熳兒連忙在後追趕它,一邊追一邊壓低嗓音喊著:“九怪,你要去哪?太危險了,我們快點下山,一會兒那幫家夥就來了,我們打不過它們的。”這時的她已經顧不得取藥了,她隻擔心九怪,她擔心那些聲音真的是有更多的怪物在接近他們,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到時她和九怪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而九怪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在前麵一路轉折的跑著。
“你快站住!你要幹什麼去?你要去找噬心草嗎?不行,來不及了,我們必須快點下山,那些家夥就要來了。”
熳兒在後麵跌跌撞撞的跑著,嘴裏不停的心急如焚的喚著九怪。
突然,熳兒猛地停下腳步,她睜大雙眼驚恐萬分的站在原地,冷汗直流。
毒,有無數股劇毒在接近,其中有一種尤為恐怖,就在她身後。好可怕的毒,身為巫毒仙子的徒弟,她自幼與毒打交道,可謂是見多識廣,可從未有哪一種毒像此刻這般讓她震撼、心驚,和發自內心的恐懼。
耳邊聽著越來越近的沉重腳步聲,群獸嘈雜聲,她連回頭去看的勇氣都沒有,腳下如有千斤重,她甚至忘了要逃。她隻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意識逐漸模糊朦朧,然後,就在她終於頭暈目眩的昏倒之前,她看見原本跑在前麵的九怪迅速掉頭自她頭頂跳過,並且不斷低吼警告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