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門著勳庸,地華纓黻。宮壺之內,恒自飭躬;嬪嬙之間,未嚐迕目。聖情鑒悉,可立為皇後。。。”
太常寺卿一板一眼的在讀著。
帝後深深互望一眼,情意綿綿的挽起手,沿著紅毯,一步步邁向金碧輝煌的寶座,一步步邁向共屬於他們的未來。
“奏樂。。。”
“嘟~”
長長的鼓吹被鼓著腮幫子的樂師賣力的吹著。光彩叢生的大殿在澄徹的天空下顯得格外高大雄偉。這時候,喧囂在鍾聲罄韻聲中漸漸退去,天地間回響起莊嚴喜慶的雅樂和頌歌。
這衝天的喜悅感染了天上的一隻飛鳥,它聽了一會後,便快樂的叫阿,飛阿。。。直到筋疲力竭的落到一處空地上。
“小妹,鳥,噓,等我給你抓住。”
李素節穩住腳步,悄悄的向前,忽然一躍,鳥兒已經扣在手掌下。
李懷璧走到前來,快樂看著素節手中的鳥。
“嘟~”
“哥哥,那是什麼聲音,怎麼今天掖庭裏宮人這麼少,都哪裏去了。”
“今天是那個女人封後大典。。。”李素節臉色變的蒼白,手不覺一緊,鳥兒已經被死死的攥在手裏,它淒厲的叫了幾聲就沒動靜了。
“哥哥,你賠我的鳥,你賠我的鳥。。。”三歲的懷璧咧嘴大哭。
“不許哭!”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是掖庭總管事高堤言。
“說你呢!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高堤言身邊的小太監嚇唬懷璧。
懷璧聽到狼,哭的更凶了,小太監一個箭步,上來就捂住了懷璧的小嘴,“嗚嗚”的聲音從指縫裏傳了出來。李素節見到妹妹受欺負,張牙舞爪的衝上來了,卻因為身量較小,被小太監一手按住了頭,素節氣的手腳亂舞亂踢。
“小杜子,這封後大典,可是普天同慶的事,宮內不得有悲啼。讓這小丫頭子閉嘴。”高堤言走了幾步,轉頭指著李素節說:“還有這小子,給我收拾一頓。”
李素節倒驢不倒架,雖然脖子被捏住了,他仍埂著頭,厲聲道:“爾等大膽,我看誰敢動我大唐的王爺和公主!”
“王爺,公主,哼!”高堤言停住了腳步,轉頭冷哼一聲。
“那是過去了!”
掖庭的歲月是簡單而清苦的。懷璧從記事起就被哥哥姐姐告知殿上那個女人是他們的殺母,奪父,奪位的仇人。哥哥咬牙切齒的說他永遠忘不了母親被帶走時看著他們三人時絕望的眼神。懷璧對母親倒沒有什麼印象,別人也對此事諱莫如深,隻說她是一個美麗嬌豔的婦人,母親。。。母親小時候抱過她嗎?她的安睡曲會像朱媽媽唱的一樣好聽嗎?懷壁經常想著。
“姐姐,葉子黃了又落了。”懷璧挽著姐姐。
“掖庭的樹葉什麼時候綠過?”
“姐姐,我最喜歡秋天的天空了。”懷璧仰頭看著天空。
“你啊,隻知道看頭頂的一片天,外麵的世界大著呢!”李下玉點著她頭說。
懷璧被禁足掖庭十七年了了,按宮中舊例,公主早就應該嫁人了。懷璧兄妹三人卻早被人遺忘了。
“我才不想去外麵呢!朱媽媽說外麵太凶險了。”
李下玉鼻子裏哼了一聲,靠在石頭上,揉著帕角,想著心事。
懷璧頑皮的伸頭看著李下玉。李下玉猛的反應過來,嚇了一跳。
“鬼丫頭,幹什麼呢?”
“姐姐,你是不是又想起許尚書了?”懷璧嘻嘻的壞笑。
“去,鬼丫頭,你懂什麼!”
“姐姐,我看那個許尚書不是什麼好人,上次我見他對入畫動手動腳。。。”
“小妹,我知道,可是這個地方我待的夠夠的了。”下玉咬著嘴角。
“姐姐,朱媽媽說這裏其實挺好的。。。”
“朱媽媽,朱媽媽,你都多大了,還聽朱媽媽話!”下玉臉一冷,扭身就走。
“咳咳。。。”
聽到朱媽媽的咳嗽聲,懷璧快步來到寢室,朱媽媽正在縫一件夾襖,臉兒被燭光照的蠟黃,見懷璧進來,拿著夾襖在懷璧身上比劃了一下,看了一會,又搖了搖頭。
“哎,老嘍,活計越來越做不好了。”
“媽媽,你最近身體怎麼越來越差了,咳嗽老不好,臉色也不好看。”
朱媽媽笑著說:“老了貝,還能和年輕時候相比?”
“我不要你老。”懷壁心一緊,鑽到朱媽媽懷裏,朱媽媽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
“哎!”懷壁一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