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樓上?”穆少白看見蘇百合開心的笑道。
出乎意料的是,蘇百合的臉上沒有了往常的微笑,她麵無表情,青黛般的眉毛吐露出心痛的秘密。她大大的雙眼靜靜的望著樓下的穆少白,好像要看透他似的。
“百合你怎麼了?”穆少白不安的問道。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自始至終蘇百合始終一言不發,直到邁下最後一個樓梯。
緩緩的她舉起自己的右手,靜靜的問道:“這是什麼?”
戒指!當初救她時從她手上掉下的戒指!
穆少白詫異的看著蘇百合,難道?……
自己曾經矛盾過,矛盾過是否應該將戒指拿給她,自己曾經過想過或許將戒指拿給她,她就會記起什麼。她出車禍昏迷的時候穆少白想,等她的外傷好了以後再將戒指拿給她,當她的外傷好了以後,他又變了主意,他想等過段時間再將戒指拿給她,可是日子越久,他就越不敢將戒指拿出來……他曾經無數次的自責過,也在心裏鄙視過自己很多次……最終,她還是發現了戒指。
“我問你這是什麼?”
“百合你聽我說……”
“不!”蘇百合痛苦的甩開穆少白的手。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她的眼眶裏溢滿淚水,她哽咽著,舉著戒指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著。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如果你早點拿出來,我的記憶或許就會恢複,或者看到這枚戒指我就會想起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將它藏起來?!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百合……”穆少白痛苦的說道。
“我不叫蘇百合,不是!我是江水萍,江水萍!”
淚,模糊了她說的雙眼,她的心好像有千把刀子在刺。
不!這樣的局麵不是他想要的……
“百合……”
“我都說了我不叫百合,我是江水萍,江水萍!”
打開門,她想逃離這裏,她要去找安樹。
“百合,你要去哪裏?”
穆少白驚慌的緊緊的抱住想要衝出門外的江水萍。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放開我!”這是一年多以來,她第一次想要掙脫開自己的懷抱。
“求求你冷靜一點,這是法國不是中國,你要去哪裏找他?”
“我要回中國,我要回中國!我要回去!”江水萍哭著說。
“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他害怕一旦放開她,他就再也無法擁有她。
穆少白的懷抱掙脫不得,江水萍急的掉出眼淚。
“你語言不同,你要去哪裏?”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我真的難以想象,這一年多以來,他是怎麼度過的,他以為我死了,他一定心痛欲絕,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讓他活在悲傷裏……”
“那我呢?!我呢?!我算什麼?這一年多的陪伴,我究竟算什麼?!”穆少白醋意大發,他一直以來擔心的終於發生了,可是一年多的相處,和她過去的記憶比起來真的是一文不值嗎?
想到穆少白一年多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年多以來他對自己的情誼,江水萍頹然的停止了掙紮。
安樹,穆少白……
她該怎麼辦?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活著?為什麼會讓我這麼痛苦?我情願一死……情願我自己不要活著……”
穆少白的心,冷了。緩緩的他放開了雙手。
“我……說過放你走……”
“你去找他吧……”
一年零五個月了,安樹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很抱歉,過了這麼久,我才想起你。
但我感謝上蒼,讓我再次想起了你,關於我們,悲傷的總是很多。相愛的我們,為什麼要受到這麼多的別離?別離已經夠多了,如果一切的不幸都是上蒼的考驗,那也夠多了,希望這次的別離,是最後一次。希望我們再見麵後,永不分離。
當踏入熟悉的城市,當呼吸到熟悉的空氣,江水萍感到莫名的膽怯。
大家都以為自己死了,或許一切都變了,自己這麼唐突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是不是不妥?這一年發生了什麼,或許一年的時光改變了什麼,自己不得而知。
佇立在家門口,江水萍始終無法鼓起勇氣敲開門。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水萍的眼睛裏閃現出一抹喜悅的光芒,是哥哥,是哥哥的聲音。
“那就拜托了,我們走吧!”室內的李菲笑著挽起範子豪的胳膊。
他們似乎走到了門前,江水萍與他們隻有一扇門的距離。
“吱呀——”
門開了。
“咦?!”李菲驚訝的環顧四周。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見一個人影跑了過去。”李菲有些緊張的說。
範子豪疑惑的環顧四周,周圍樹影婆娑,風吹樹動,月朗星稀。
範子豪笑了:“哪有什麼人?是你眼花了吧?”
李菲疑惑的環顧四周,果然沒有什麼人。晚風習習,樹葉沙沙作響。李菲被冷風一吹,頓覺毛骨悚然。
她緊緊的抱住範子豪的胳膊:“快點送我回家吧,我覺得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