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立起身來,河望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荒涼的大地上,四下溝壑縱橫,裂開的土地就如同老人們幹枯的皮膚一樣,失去了水分。
河望摸了摸土地,隻覺得十分地幹澀,順著地溝往下望去,隻能見到一片漆黑,怎麼也見不到底。
再次往天空凝望,整個天空都是紅黑色的,那顏色,就像是鮮血在幹枯凝固了之後,再在滿是汙物的泥地裏、灰土地裏打上了幾個滾般。
空氣中也彌漫著紅黑色的霧——這是陰煞。
如果說桃花林裏的黑霧,隻是因為散不開,隻能在桃花林的範圍裏逸散,最終形成。
這片未知的土地,則是純粹因為——陰煞太濃烈太厚重了。
便是修為淺薄的人來到了這裏,隻怕瞬間,便會被陰煞給侵蝕了神智,化作隻知道殺戮的瘋子。
頂著猛烈的風,河望往四周探索著,這紅黑色的風,總是給了河望一種怪異感。
“遝遝遝”,“遝遝遝”,仿佛有什麼聲音從遠方傳來,緩慢而又富有一種韻律,整齊劃一。
站在原地等了約莫一刻,終於隱隱約約地看見了,從彌漫的霧間,浮現出的是一小隻軍隊。
領頭的是一個騎馬的將軍,隻是他的肩膀上卻少了頭顱,從他盔甲上的劃痕來看,身經百戰。
他身後的兵士,就像是一團捏成人性的黑霧一般,看不清麵目,身上著了一件盔甲,手執一根長矛。
這,是一支陰兵。
但這附近都是平地,再想躲起來已是晚了。
漸漸地,漸漸地,這支陰兵越來越近,從河望的身旁走過,卻對河望,熟視無睹。
“大概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吧,他們看不見我麼?”河望鬆了口氣。——————————————————
就在河望鬆氣的時候,領頭的那位無頭將領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駕馭著馬往河望所在地衝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槍已是迎麵撲來,河望連忙從腰間取劍,想要把槍頭給挑開。
河望卻發現,自己的劍,直接從那槍頭那裏穿了過去。
就在河望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卻發現那槍頭徑直從自己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什麼也沒發生。
河望的劍劃過無頭將領的身體,卻是將無頭將領給炸成了一團紅黑色的霧氣。
在戰馬的嘶鳴中,那霧朝著河望湧來,融入了他的身體裏。
河望頓時覺得,身體上的負擔減輕了許多,向著體內查看而去,發現有一絲法力,已經轉化成了陰煞之氣。
而在陰兵隊伍中發生了一陣騷亂,他們見著將領瞬間消逝,再看不見蹤影,隻留下了一匹嘶鳴的戰馬,立在原地,也看不見河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河望不理會這些陰兵的騷動,直接穿過了這些由陰煞之氣組成的陰兵,來到了他們的中心。
調動起身上的法力,尤其是那一絲陰氣,河望猛地往地上砸去。
一陣地動山搖,震動被引導進了陰兵們的身體裏,陰兵也炸裂開來,化作了,一小團一小團的陰煞,朝著河望的方向湧來。
不知過了多久,河望才把這些陰煞給吸收完畢,體內的法力,也全部轉化成了陰氣,還凝聚了一枚小小的陰種。
頓時,河望隻覺得神清氣爽,身上一直以來的枷鎖也解開了些許。
而在周身的陰煞之氣被吸收以後,變得空蕩蕩地,隻剩下了幾縷黑色的霧氣,不斷地交織、遊蕩。
這些黑色的霧氣,正是陰氣,而且比起桃花林裏的陰氣,更加純淨洞徹。
順著它們飄來的方向,河望往遠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