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河望獨自一人留於其上。
村長家昏迷的小孫女,已被安置妥當,與那幾個村中的青壯置於一處。
河望來到這株桃樹旁,摩挲著桃樹枝幹上結曲褶皺的樹皮,閉上眼來,所能感受到的,也隻有極為純淨的陰氣,倒也沒有參雜了什麼煞氣、血孽。
“看來這桃妖倒是沒做過什麼惡事,如此也能放心一點。”
“若她想要行那奪舍之事,我這天生強大的魂魄她一時也磨滅不了,足夠我引爆自身了。”
“說到底,我也隻剩下這幾年的性命了,搏上一搏,倒也沒什麼好吃虧的。”
河望站在樹下,望著那緩緩飄落的一片片黑桃花,心裏卻是思緒良多。
“來吧,我準備好了。”
得了準信,那桃樹上的桃花,俱皆綻放開來,刹那芳華,桃香四溢,那令人幽醉的花香,勾動起人心裏最深層的回憶,似空非空。
以湖心島為中心,山穀裏的陰氣流轉,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地向中心湧去。
與此同時,湖心島上,以桃樹為中心,也形成了一個小號的漩渦。
朵朵桃花飄落,如夢似幻,將河望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每一朵桃花,與河望相接觸時,便融化為了陰氣,在河望的四肢百骸裏麵流淌,最終流向了臍部的陰種。
那陰種如同一顆幹癟的種子,碰上了能夠滋潤它的雨露,貪婪地吸取起來,不斷地壯大。
當陰種壯大到了,約莫有一顆彈珠那麼的大小後,竟又開始凝聚內縮了起來,待到化作一個針眼大小,又再次吸收陰氣開始壯大。
而桃樹上的桃花也落了一茬又一茬,又在不斷地吸收陰氣,於瞬息之間長出小小的花骨朵,最終綻放,化作了新的黑桃花。
等到河望體內的陰種,壓縮了四次以後,一開始隻有一點點,到了後來渾身上下,開始浮現出了一種癢麻感,就如同幾百隻螞蟻、蟲豸不斷地在身上遊走,亂竄一般。
河望在心底裏默默地計數。
第五次壓縮……
第六次壓縮……
第七次,伴隨著癢麻感,一陣疼痛襲來,如同著一波波湧來的潮水,侵蝕著整個人的心神,像是血肉被啃噬,像是骨髓被吸取,像是神經末梢一寸一寸地斷裂開來。
河望的意識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河望啊,若是沒有先天靈物滋養身體,你怕是活不過二十載啊。”一張慈祥的麵孔浮現在了心頭,發出了幽幽地歎息。
“活不過二十嗎?”
“我不甘心,這世間我還有許許多多的風景尚未觀賞,還有許許多多的滋味尚未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