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時,明啟國相龍淩在忠義王的劍刺來之時,一把將明啟皇帝推開,自己以血肉之軀擋在了當前,頓時那柄劍就沒入了龍相的心窩……”
“啊——”眾人驚駭,不由自主的舉手撫著自己的心口,像是那柄劍刺的是自己的心髒。
說書的頓了頓,很滿意底下人的反映,繼續說道:“這時,幸得大將軍姚桓趕到,沒幾下就將忠義王擒下……”
正在大家聽的跌宕起伏之時,沒有注意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地靠了過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書場上的說倌,小嘴一抿,似有問題想不通,半晌,開口問道,聲音清澈如山澗清泉,“那龍相有沒有死?你怎麼不講完……”
話未說完,周邊投來數十道不滿的目光,誰不知道龍相為國捐軀,這種問題還要講嗎?除非是傻子。
“你傻啊,這種問題都問,去去去——沒妨礙我們聽書。”有人起身不耐地說道,聽到關健時候被打斷,窩火啊,要不是看他長的玲瓏剔透,指不定自己就一拳過去了。
“誰敢說我相公是傻子——”一聲不客氣的怒吼從門外傳來。
說話的那廝當場沒了聲音,旁邊的人趕緊拉他坐下,附在他耳邊說道:“你外地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他是剛從西晨過來做生意的呢。
“就衝你剛才說這少年是傻子,要知道,他夫人可是護他護的緊哪,要是有誰說他相公是傻子,她定會打的那人三天下不了床……”好心人好心地提醒道。這裏哪個人沒吃過這種苦頭?
說話間門口走進一妙齡少女,長的清秀可人,可是卻是……真是可惜、可惜了。
“說,剛才是誰說的——”語氣冰冷,讓人有種挫骨的感覺。
少女的這陣勢嚇的大夥趕緊低下頭去,始作俑者的那廝也跟著大家低下頭去,他才沒膽子再去惹眼前這個火爆的嬌娘子。
“小秋——你來啦。”白衣少年樂顛顛地跑了過去,小手拽著小秋的衣袖,可憐巴巴地道:“他講的那個叫龍淩的跟你講的不一樣,我聽不懂……”說著,轉頭指著書場上的說倌。
說倌渾身一顫,接著就像是篩糠子般的亂抖。我的祖宗呐,你這麼說你家娘子還不活剝了我?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說了他‘傻瓜’,就讓她打的半個月下不床,現在想想都後怕。
小秋將少年的手輕輕地拉起,揚眸淩利地朝說倌一剜,嘴角陰冷地一笑:“我家相公說聽不懂,你說該怎麼辦?”
“馬上改,馬上改——改的通俗易懂……不、不、不,是改的讓這位……爺聽懂為止。”說倌就差沒跪下了。
“小秋……我不要聽了,他講的沒你說的好聽,我們回去好不好……”少年嘟著嘴撒嬌道,小秋凶起來的樣子好可怕,他不要!
“乖啦,相公說回去就回去,那我們走吧。”小秋笑著寵溺道,拉起少年的手就步出了茶館,臨出門前,回頭向正要鬆一口氣的眾人投去一記殺人的目光,道:“今天暫且饒了你們,下次再讓我聽到我相公的壞話,我定拆了你們的骨。”說完,拉著少年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小秋和少年真正的走遠後,眾人才得已舒了口氣搖搖頭,對剛才小秋的狠話絲毫沒有半點的埋怨,有的隻是憐憫和同情。隻怪老天弄人,一個是標致可人,可惜卻是母夜叉;一個人玲瓏人兒,可惜卻是一個傻子。
“小秋,我餓……”一白衣少年坐在小木屋前麵的秋千架上,晃著兩隻腳丫子,撇著嘴對著屋內的小秋說道。
小秋從小屋裏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抱袱,對著叫餓的少年微微一笑,走上前撫了撫他的臉,“乖啦,你先吃個蘋果,我去鎮上把這些刺繡賣了,你想吃什麼,小秋給你買?”
“我要吃王大娘麵店的菜餛飩。”
“好,就菜餛飩。那你可要乖乖的在家裏玩,不許又跟在著我屁股後偷溜出去喔?!”小秋連哄帶叮囑的說道。
“嗯”少年用力的點點頭,一雙撲閃撲的大眼閃著天真無邪。
小秋看著那原本睿智聰明,現在確是癡愣無邪的相公,酸澀難過的情緒又湧上了心頭,趁眼眶中的晶瑩還未滴下之前轉過身離開了。
事情雖已過了半年,但是每每看到相公這個樣子,小秋心中就如萬蟻蝕心之痛。想當初,相公墜崖之時,自己也毫不猶豫了跳了下去,以為能及時救下相公,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眼見相公就要摔到百尺之下的崖底,隻好在落地之前用內力護住了他,可惜頭部還是受了重創,治了半個月,人是救回來了,心智卻隻有六七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