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嚇得一身冷汗從夢中醒來,驚慌坐起的時候身上的毯子也隨之滑落。
她看了看毯子,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臉色發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害怕。
明明說好了要相信他的,明明說好了要聽話要乖乖的。
可是,真的害怕啊!
何書蔓雙手雙腳發軟,試圖想要站起來,卻是幾次都跌了回去。
最好一次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卻又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幾上的那個杯子。
裏麵的水灑了一桌子,也流到了地毯上。
可何書蔓卻一直一直盯著那個杯子,腦海中響起了剛剛秘書給自己斷水來的樣子——
似乎這杯水,有問題!
她正想要去問秘書,腳下一步走出去,辦公室的門忽然從外被人打開了。
何書蔓當即定在那裏,一步也走不出去了。
進來的人是江遲聿,他大概是以為她還睡著,所以看到她站在那裏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但很快,所有的驚訝都被笑容所代替。
他穩步走過來,見她臉色發白,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何書蔓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怕自己一開口,夢境就會破碎,然後自己就回到了現實裏。
然後,他也就從自己的麵前消失了。
所以她一直一直沉默,甚至咬著唇,大氣都不敢出。
江遲聿一看就猜到了她的心裏在想什麼,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笑著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何書蔓點點頭,的確是不敢相信。
可是額頭上傳來的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遲聿……”她低聲地喚著,聲音帶著哭腔,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
江遲聿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不斷地摸著她的頭,心裏心疼得不得了。
這個傻瓜,自己都和她說了不要擔心,可她竟然還是這麼擔心。
都讓她吃了安眠藥,她還是這麼早醒來了。
“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不要害怕了,乖。”
何書蔓拚命點頭,心底的害怕一點一點褪去,漸漸地被喜悅所取代。
可是她還是想哭,喜極而泣吧!
江遲聿也由著她哭著,感覺到她的眼淚滴下來,滴到了自己的悲傷,浸濕了自己的襯衫。
她一直哭,他就一直歎氣,兩個人都互相看著對方,直至最後笑出來。
後麵何書蔓總算是止住哭泣了,也想起了一件事,問道:“江言呢?”
一問到這個,江遲聿的臉色明顯一變,沒有立刻回答。
何書蔓剛剛放下去的心,瞬間又提了上來,追著問:“江言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在醫院。”
“醫院?真的出事了?!”何書蔓簡直被嚇到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就猜到他們今天這麼鬼鬼祟祟的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你們今天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江言會在醫院?我來這裏的時候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江遲聿看了看她,知道事情是瞞不住的,也不準備隱瞞她。
“今天我們去抓七爺了,但是你知道的,七爺那樣的人,肯定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所以他狗急跳牆了。”
“然後呢?”
“我和阿言商量好了,我負責帶警察上門抓七爺,如果他逃跑的話,阿言就在半路攔截他,七爺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無路可走了,所以從一開始就是抱著與魚死網破的心,他引爆了綁在自己身上的炸彈。”
“……”
何書蔓瞬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知道,引爆炸彈意味著什麼。
但凡是個普通人,都會受傷。
隻是,看受傷的程度罷了。
她雙手緊握成拳,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和說話的聲調:“那他現在怎麼樣?有生命危險嗎?”
“要過今晚,隻要今晚過了,他就沒事。”
“那我們去醫院吧!”
何書蔓說完就往門口走去,著急得甚至都忘了要回頭看一眼。
江遲聿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如果還心裏有什麼別扭的話會顯得自己很幼稚,可看到她為了江言這麼擔心,一度擔心到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還是覺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
醫院。
江言已經做完了手術,此時此刻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因為他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何書蔓和江遲聿隻能在病房外麵看看。
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要不是因為旁邊的儀器顯示他還活著,何書蔓幾乎都要懷疑……
太平靜了,平靜得看上去都不像是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