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逐漸變得明顯起來,冤鬼路的確起源於49年,是校園雙雄任職的第三年——正是在最鼎盛的那一年,油崗頂不再是油崗頂。然而,作為最優秀的學生會幹部的校園雙雄究竟如何處理自殺事件,留下什麼線索,卻奇跡般地在檔案中消失了。相反更奇怪的是,在最後半年時,檔案上隻能見到副主席的批注,至於主席的名字,卻再也沒有出現過。跟著幾屆學生會似乎也對此避諱甚深,絕口不提。難道在繁華的背後還藏著什麼為世人所不知的曲折嗎?正想間,田音榛揚了揚那份記錄道:“我還是不明白,設立鐵盒子製度,就應該以身作則才是,何況製度已經極其完善,校園雙雄根本用不著弄什麼斷檔記錄。後麵幾屆學生會竟然也跟著這樣做,真是糊塗透了。”何健飛隻是靜靜地望著地麵不說話,半晌突然抬起頭道:“不,校園雙雄不愧是校園雙雄,這樣處理千妥萬當。”田音榛吃了一驚道:“什麼?!”
“不符合常理的事,就不能再用常理去衡量。我們都被校園雙雄的名聲壓住了理智。其實從傳說的內容想一想,就可以貫通所有斷檔記錄之謎了。那個女生是在體檢時被檢查出有癌症的,體檢項目從建校起第三年便由學生會全權接管,學校從不幹涉,隻是看看結果就行了。那麼,為了避開學校審查而出現的斷檔記錄對於冤鬼路事件完全無法適用。校園雙雄這樣做的原因隻能有兩個:一是校方幹擾是那女生致死的因素之一;二是暗示人們這裏的斷檔記錄已經不再代表斷檔記錄了。如你所說,鐵盒子保護力度已經足夠,所以我更傾向於第二點的推測。”田音榛皺皺眉頭道:“不再代表斷檔記錄?好深奧,你可不可以講得直白一點?”何健飛望了一下門那邊,壓低聲音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校園雙雄這樣做不是為了避開學校,而是為了避開學生。”田音榛眼角一跳,急忙問道:“為什麼?向來隻有避開學校,哪來避開學生的說法?”何健飛道:“隻有一個可能,冤鬼路真相一披露,恐怕會人心大亂,無法控製全校大局。後麵的那些學生會不過是借相同的手法來說明他們所針對的是同一件事而已。這恐怕就是斷檔記錄的真意了。”
謎雲一步步地散開,校園第一大恐怖傳說的冤鬼路,果然有著極其深厚的根源,就連所向披靡的校園雙雄也隻能采取這種隱晦的方式來作出警告,可以想象當年在學校掀起了一股如何猛烈的驚濤駭浪。想到這裏,何健飛的心情頓時十分沉重,他本來以為這條路最多不過是一個稍為厲害的冤鬼在作祟,無須花多大力氣就能降伏鎮壓,為張傳勳報報仇也就沒事了,誰能料到它居然縱橫牽連五十多年,當中曲折隱秘難言,恐怕不隻是冤死那麼簡單。
何健飛又接過51年那份檔案細看,田音榛道:“據我看來,這‘君’、‘婷’二人應該就是後來死的那個男生和被殲殺的女生了,兩人猝死似乎也有隱衷,隻是語句太過模糊,交代得甚少,很難破解謎團。”何健飛點點頭道:“不過仍然可以看出真相果真和傳說內容有很大出入,婷卒可能是由於別的緣故,如果是被殲殺,那怎麼能成為‘意料中事’?君卒的事目前不好說。不過我最疑惑的不是這個,其中一個斷檔記錄中提到,當以‘護石保座’為上,好像是什麼克製冤鬼路的寶貝,那個‘石’和‘座’現在被藏在校園的什麼地方了呢?”兩人細細考究,卻覺得頭緒紛繁錯亂,當中因由盤根錯節,竟再也推不出什麼結論來,反倒越來越亂。不過,有一個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冤鬼路起因於49年,變化於51年,一直到54年前學生會中的人仍然掌握著這個秘密,隻是不知54年後是由於人為疏忽還是其它什麼原因,秘密漸漸失傳,甚至以訛傳訛,歪曲了當時的真相。要探知其中真相,隻有找到54年前的學生會幹部來詢問了。
54年前?田音榛心裏暗暗撚著指頭算了一算,那些幹部現在起碼有七十多歲了,經過五十多年的變遷,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都很難說,就是找到了,半個世紀過去了,那些人還能記起當初的情形麼?雖然覺得這條路並不可行,得知冤鬼路的真相遙遙無期,但素來知道何健飛的脾氣,哪怕知道是死路都要走一回去確認,因此也默不做聲,聽何健飛道:“天色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我們明天去學生會走一趟,調出通訊錄來看。隻要找著一個知情的人,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