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吹了一夜的大風便停了,濃濃的黑煙從陰山方向處冉冉飄起,將這天穹熏染得如同末日一般。壓得心裏透不過氣來,李靖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背著皇帝玩‘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套,他的心裏壓力本來就大,這一仗打贏了還好說,即使皇帝有什麼想法,頂多也就是拿下他的官爵罷了。至於,唐儉之輩,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為了勝利、為了大唐,我李靖都可以死,你唐儉為什麼就不可以!?可如今,望著視線中那飄蕩在天際的股股黑煙,李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蘇定方與程處默這兩貨,居然在沒有知會大營的情況下,對頡利提前發起了攻擊。他們兩人這一開打,可是將李靖之前製定的戰略規劃全部都給打亂了。蘇定方這個人,李靖還是有些了解的,隋末這些年中,各路梟雄起起落落、可也成就是很多的名將之名。而蘇定方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對於這樣一位身經百戰而成長起來的戰將,李靖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斷力,雖然李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他蘇定方這邊隻有區區的兩千人,而頡利這方能戰的軍、民,加起來就有好幾萬時,李靖就恨不得給他手下的幾萬大軍全部都插上翅膀。

當他們緊趕慢趕的到達陰山腳步下時,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是幾百名唐軍士兵在突厥人的屁股後麵追攆著。而那些突厥人則是如同受驚的鳥雀,在這片草場中四散奔逃,整個場景就像是在給李靖他們表演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說不出的滑稽感充斥在看見這一幕的人的心頭。

秦浩與李靖、李績他們幾乎是前後腳抵達的。從戰馬上下來後,秦浩讓牛大頭帶著弓箭手往突厥人紮堆的地方進行遠程打擊,哪裏人多便往哪裏射。他自己則是提著他的那一對大錘子充當開路先鋒,一步一殺往蘇定方與程處默的方向殺過去。沒辦法,因為秦浩手中的錘子是重錘,一般的戰馬能將他馱起來已經是極限了、更何況還是要在戰場中來回奔跑,所以,秦浩也隻能從馬上下來充當步兵。身後是黑煙滾滾的陰山,其他三個方向則被先後趕來的唐軍占據,四散奔逃的突厥人被唐軍圍在當場,活動空間被一點點的擠壓。這一仗對於唐軍來說已經是三個手指掐田螺、十拿十穩,戰略預期也可謂是超標了、區別隻在於,他們能不能將頡利等這些突厥貴族活捉到手,給他們這個十拿九穩的軍功再添上一筆耀眼的濃墨重彩。

“蟲子、高明,你倆沒事吧?!”陪著蘇定方、程處默兩個人在一輛斷了一邊輪子的馬車中休息的時候,長孫衝和李承乾也來到了秦浩這裏。打掃戰場這種事情是不需要他們來幹的!

“我們沒事,浩子,你怎麼樣?”

“切,我能有什麼事?!對啦,你們倆見到頡利了沒有?剛才戰場上太亂了,我沒看到他。處默他們也沒有見到那個孫子!你們呢?”

“沒有!我都光顧著殺敵了,沒注意!我跟你說啊,浩子,這一仗,我可是斬首八級了!嗬嗬…!”長孫衝說道。

“屁!你丫的,到底行不行啊?一個頡利的軍功,不管死的活的,你手上那八個腦袋拍馬都趕不上。有什麼好得瑟的?”

“呃……!”

“喂…,小蟲子,你幹嘛去?”

“抓頡利去!”

“我……!”

“行啦,浩子,讓他去吧!這麼大一個戰場,上哪抓去?!就讓他折騰吧!”坐在秦浩旁邊的李承乾攔住要說話的秦浩,今天這一仗,可是將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子爺折騰得夠嗆,整個人以葛優癱的樣子躺在這半輛馬車駕子中,半閉著眼睛說道。

“末將蘇烈,見過大帥、各位將軍!末將有失遠迎,還請大帥、將軍恕罪!”幾人正半躺在那說著話了,隻見蘇定方像根彈簧似的,一下子就嘣起來。

“蘇烈,跟本帥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李靖現在可沒心思和管這些個,大軍一大早趕來,將頡利的大軍給圍住,殺的殺,抓的抓,事情整得差不多了之後,李靖這才抽出時間來找蘇定方了解情況。見到蘇定方後,李靖也是心頭火起,原定的作戰計劃就是被他眼前的人給破壞的,還好是打贏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去跟李世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