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陰鬱的天空,烏雲低沉如墨,天地間疾風呼嘯,山雨欲來。
一匹高大、健壯的棗紅大馬上,傑裏柯·斯維因眺望著遠方,平原上一座高大而雄偉的城池拔地而起。普雷西典近在眼前,這一座古老的城池孤傲的屹立在天地間,它如不可一世的巨人冷眼的注視著這群外來的敵人。
疾風卷起漫天的黃沙,斯維因收回目光,從踏上艾歐尼亞海灘的那一刻起,他無時無刻都在腦海中幻想這一幕,斯維因很清楚若想征服艾歐尼亞,必先征服納沃利行省,而若想征服西海岸的納沃利,就必將拿下普雷西典。而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這一座,這一座令諾克薩斯垂涎欲滴的魔法之城。
在近四個月的征伐中,諾克薩斯人並沒有遇到大規模的會戰,艾歐尼亞人的反抗,零星而雜亂,這樣的戰爭強度和諾克薩斯人的預想相差甚遠。
現在不朽堡壘的決策者們得意忘形,他們認為艾歐尼亞人不堪一擊,勃朗·達克威爾甚至下令讓那些散落在納沃利省廣袤的土地上,那些在尋找那魔法聖物的士兵們繼續搜尋。
如今在麵對這高聳的城牆,斯維因隻有三個軍團可用。
斯維因看著身旁和他並騎而立的王使,心裏一陣悲哀,他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達克威爾已經不再信任他了,王使帶來他的命令,尋找中婭沙漏為當務之急。達克威爾知道在這緊要的關頭斯維因一定會抗令的,他了解斯維因就像斯維因了解他一樣。達克威爾不得不派人來監督這一切,長生是凡人最為致命的缺陷,而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些人視戰爭為兒戲,隻要普雷西典一天沒拿下,我們在艾歐尼亞的根基就不會穩定,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啊,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可以將數萬將士的性命毫不猶豫的葬送。總有一天我會淨化這一切,帝國的蛀蟲都該死去”,斯維因心想。
“如果今天我們失敗了,那麼這將是你活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斯維因看著使者談談的道,“你不應該來的”。
使者茫然的接過斯維因遞過來的匕首,“希望不用我的人動手”,平靜的聲音下恐懼自靈魂深處傳來,他渾身顫抖不止。
軍旗在風中飛揚,數十頭巨大的龍蜥從軍陣中被驅趕出來,龍蜥是一種來自瓦羅蘭大陸南方叢林中的怪形爬行動物,它們是凶猛的掠食者,體型可以長到十分的巨大。幼年的龍蜥是名貴的坐騎,這時的它們幾乎不能反抗騎手。當它們長大到無法被人駕馭的時候,就會成為載重的馱獸,往往也會成為活體攻城錘,衝破敵人的城牆。
這些成年的巨型龍蜥它們不遠萬裏從諾克薩斯被運到艾歐尼亞來的,即便對國力強盛的諾克薩斯來說,這依然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每一頭龍蜥都身高數丈,它們渾身披掛著重甲,在數十人的牽引和驅趕下走出陣列,它們高聲嘶吼、咆哮著,宛若遠古的巨人。
古老而蒼涼的號角聲在風中想起,“嗚...嗚...嗚”,一聲、兩聲、接著無數的號角聲彙聚,響起天地。
......
天空陰沉的可怕,風雨即將來臨,龐格蜷縮在牆角,他壓低著兜帽,閉目小憩著。他的隊員們正隔著牆垛遠眺著平原上如海浪般連成一片直至天際的黑色軍潮。
“隊長,你不害怕嗎?”,一個男孩顫聲道,“孩子,不要害怕,戰場上刀劍是躲不掉的,隻有先快於對方將刀劍刺入敵人的身體,這樣你才能活下來,而恐懼往往會使你變慢,所以戰場不要恐懼,那樣隻會死的更快”,龐格拿下兜帽,他轉頭看著年輕的隊員平靜道。
“嘿,別聽他胡說,害怕是正常的,我也害怕,怕的要死,這沒什麼?我第一次上戰場也是這樣的,渾身都在發抖。不過第二次,第三次就好多了”。旁邊博文癟了癟嘴,顯然他並不認同隊長的話。
“你能閉嘴嗎,博文,雖然你是威爾·羅傑斯親自安排進來的,但這是我的隊伍,我才是老大。雖然我很佩服你曾經和勃伯·斯考特並肩奮戰,並在諾克薩斯人的圍堵下將他的消息帶回普雷西典,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我的隊伍可不需要刺頭”,龐格不滿的對著博文說道。
博文低著頭,沒有反駁,在他將勃伯·斯考特的消息帶回後,威爾·羅傑斯本想將他留在身邊作為親衛,但博文並不滿意,他想回到前線,就像曾經在南方,在原野上,在森林中,在山丘上和諾克薩斯人周旋廝殺,他懷念那些曾和勃伯·斯考特一起並肩而戰的日子。他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想起戰友們最後的無畏衝鋒。死了,都死了,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博文清晰的記得勃伯·斯考特最後的話語,“死亡並不可怕,活著才需要更大的勇氣”,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博文不想被趕回去,隻有戰爭,才能傾瀉他複仇的怒火,將諾克薩斯人殺死,或者被殺死,這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