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陰影漸漸籠罩在兩人心頭，生還的機會如此渺茫，可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兩人都不想放棄。
“秦大哥，你的傷要緊嗎？”沉子瑜低聲問道。
“不打緊，不過是些皮外傷，倒是子瑜你早受內傷，又奔波了半夜，如今身體可還堅持得住？”秦無衣道。
共過半夜的患難，兩人的關係在無形中變得親近了不少，秦無衣詢問的語氣中，也多了幾絲關心。
“我沒…”
沉子瑜剛一開口，一陣猛烈的咳嗽就生生將他的話語打斷。秦無衣麵色一變，連忙將他扶到一塊大石旁坐下歇息。半晌之後，沉子瑜才漸漸緩了過來。
“秦大哥，你還是自己逃吧，帶著我隻會拖累你的。”沉子瑜虛弱地說道。
聽罷沉子瑜的話，秦無衣腦海中閃過當時他的神情，不由得把他與心中某個身影重合了起來。
“我既已決定救你，就不會拋下你獨自逃生。”秦無衣搖頭道。
沉子瑜聞言不再說話，隻抬頭默默看著夜空。
兩人休息處地勢頗高，林霧稀薄，夜幕之上明月與繁星清晰可見。風輕輕而過，草木沙沙作響，月華如水靜靜瀉在兩人身上。
而他們此時仿佛已經忘了傷勢，忘了自己身處絕境，隻靜靜地感受這無邊的夜色。
良久，沉子瑜忽然開口道：“秦大哥，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裏嗎？”
秦無衣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也許會吧。”
聽罷，沉子瑜臉上掠過一絲失落的神情，不過隨即便被微笑所取代。“沒想到我沉子瑜此生不是跟心愛的女子死在一起，卻早早的跟秦大哥共赴黃泉，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秦無衣望著這開朗的少年，也會心一笑，道：“莫非子瑜已有了心儀的女子？”
“沒有啦，我妹妹整天纏著我幫她做這個做那個，哪有功夫去注意別的女孩子。我隻是有些感歎，想我沉子瑜一世英名，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就英年早逝了。天妒英才啊！”沉子瑜笑道。
秦無衣笑了笑，正待說些什麼，突然遠處山林中無數飛鳥衝天而起，驚恐的鳥鳴聲中，一道如豬似虎的吼聲震動山林，格外刺耳。
“來了啊。”沉子瑜低聲道。
秦無衣轉頭看了看沉子瑜，隻見他原本充滿笑意的臉龐，已經被凝重的神情取代，而在他眼中，還有著一絲的恐懼。
終究還隻是個孩子啊。
“秦大哥，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沉子瑜突然開口道。
“你說吧。”
片刻的沉默之後，沉子瑜歎了口氣，搖頭道：“算了，若我們能活下來，到時候再說吧。”
秦無衣聞言也不再多問，望著那越來越近林中的騷動，起身說道：“再逃下去已沒有什麼意義，不如我們就在這裏，與這異獸做個了斷。”
沉子瑜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點了點頭，手中的匕首緊緊握著，寒光依舊。
“哢嚓！”
一棵數尺合圍的大樹攔腰而斷，“轟隆”一聲巨響，大樹傾塌倒地，將四周霧氣蕩開散去大片。
月光下，一道灰色獸影漸漸顯現，它身上十餘處明顯的傷口淩亂地分布，不時還有鮮血涔涔流出，醜陋的頭顱上怒目圓睜，眼中泛著血一般的紅光，可怖之極。奇長的尾巴如毒蛇般盤在背上，等待著給與對手致命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