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譜的裴昱從來沒出過什麼好主意,不過也難得給力一回。衛吟雖然心裏舉棋不定,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哪怕吃力不討好,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會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會不想讓他傷心,更不想讓他後悔。
石思煦給她施了什麼魔法,衛吟不知道,就像施清揚不知道衛吟對自己下了什麼魔咒一般。
戀愛這玩意兒,總有人歡喜,有人失落,有人嚐起來甜如蜜,有人品起來苦若黃蓮。
第一場秋風無情的掃落葉時,施清揚拿到了預訂好的機票。這場單戀,他到底有沒有努力過,爭取過,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離開不是為了逃避,每一年他的行程都是如此,半年用來休假,看似隻有特權階級才可以的享受——不過別人不知道的是,對於他而言,這半年不過是用來正常的生存。
他的世界裏不能有冬天,他的心卻始終生活在寒冷裏。
大清早,裴昱還是和往常一樣不請自來,大咧咧的闖進他的公寓,施清揚顯然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看見裴昱進來也不說話,將手伸過去,一幅索要的姿態。
“你是要鑰匙嗎?”
裴昱掏出來用食指轉啊轉啊,笑眯眯的說:“別這麼小氣嘛!反正等下你也要走了,空著白掏物業費怪可惜的,全當給兄弟一個避難所吧!”
施清揚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裴昱皮笑肉不笑的與他對峙著,半響,施清揚將手收了回去。微微一笑道:“你這麼一說倒提醒我了,既然這樣,我不在的時候,物業費用你出。”
“不是吧,你這個富二代也太摳門了,談錢太傷感情了。”
施清揚也不看他,邊整理東西邊甩出來一句:“談感情,太傷錢了。”
裴昱聽了這句倒沒吭氣,這和他以往的風格不同,施清揚將行李箱合攏後,扭頭看了他一眼。裴昱坐在純白色的沙發上,低頭看茶幾上散落的一疊照片,那是吳敏君偷拍的衛吟和石思煦的合照,大部分他給了衛吟,偏偏留下這幾張讓裴昱給看見了。
“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裴昱蹺著二郎腿,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施清揚沒有回答,走過來當著裴昱的麵將照片攏成一遝放進箱子裏。
裴昱想要開口,嘴巴剛張開又憋了回去,施清揚絲毫不在意的抬頭看向他,說道:“走吧。”
彼時裴昱初回國,是施清揚開車去機場接的他,此時,換成裴昱送他。
施清揚將車鑰匙丟給裴昱,開口道:“我不在時,車子也歸你用吧,別再說我小氣了。”
裴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知道這事兒自己也有一些責任,彎腰提起行李,跟在施清揚身後踏進電梯,想了想還是沒有憋住,他說:“Antony,我是為了你好,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還是徹底死心吧,真的,兄弟。”
鏡麵的電梯轎箱照出施清揚的身形,他的背挺的很直,無論是服飾還是儀容,渾身上下都無懈可擊,鏡子裏的他淡淡微笑道:“Steven,難道在你眼中,我如此狼狽麼?”
裴昱雖然很想點頭,但還是忍住,輕輕搖了下腦袋。
“既然這樣,又何必說什麼死心不死心,放下不放下?瞧,我還是原來的我,根本沒什麼變化。”
裴昱抿抿嘴,不再說話,隻是回想起將喜歡的人和她的戀人的合照收進箱子的施清揚,心裏不知為什麼就有些難受。
施清揚做事從不拖泥帶水,踏進機場,即使離登機時間尚早,他換好登機牌就準備進去安檢。
“她知道你今天走麼?”裴昱多嘴問了一句。
“我沒特意告訴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也不會不知道吧……
“進去那麼早也沒什麼事情,不如在外麵聊聊?”
“Steven,不要和生離死別似的,我是去度假,明年春天就回來的。”施清揚笑道:“半年而已,我的身體雖然不好,還沒有到死的地步,這次再做一個小手術,說不定明年就不需要度假了。”
裴昱想了想,伸手拍拍施清揚的肩膀:“好好保重。”
施清揚提起行李擺擺手,轉身踏入安檢口。
愛情不一定是兩個人的事情,心有所屬得不到回應真的是淒慘的事情麼?施清揚不這樣認為。還有四年,不是麼?石思煦沒有到法定年齡,他們男未婚女未嫁,他為什麼一定要死心?
現在的他雖然要不起也給不起,但不代表以後會一直如此。
“怪狼狽可憐的。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了。”裴昱嚼著魷魚絲看著專心寫劇本的衛吟,嘴裏嘟嘟囔囔道:“我不是給你發短信了麼?你幹嗎不去啊!我怎麼有這麼一個狠心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