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中午,他叔叔因廠裏有事走不開,沒有時間回來吃飯。她們隻好又等,眼看大半天了,回大埠的車都快到點了,若是趕不上這趟車就回不去了,林豔有些坐不住了,她反複地看表,急得團團轉,不停地催鄒林說要走。鄒林卻象沒事一樣,隻是一味地勸她既然來了就耐心地等,別急嘛。林豔雖然幹著急,想想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再急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依了他,鄒林便順便帶她到街上走走。
話說李凡帶著韓飛翔和曉珍來到一家私人豆腐廠,未進廠就遠遠聞到一股濃濃的酸豆腐味,剌人耳鼻。曉珍捏著鼻子誇張地吐,李凡在廠裏沒找到妹妹,經打聽說是在市場上賣豆腐去了。他們又趕到菜市場,看到很多女的在一長溜的鐵架子上賣白豆腐。李凡妹妹是專門賣豆腐幹,是流動性的,為了偷稅,她象打遊擊一樣躲避著工商稅務人員。
李凡來來去去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妹妹,這時突見人群中騷動起來,有幾個穿製服的工商人員正在追趕一個賣豆腐的女孩,李凡定睛一看,正是妹妹。他衝韓飛翔使個眼色,倆人就衝過去,故意擋住工商人員,使其有機會逃避,他妹妹很機靈,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過了一會兒,他妹妹又大搖大擺地出現了。她衝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帶他們來到附近一家小飲食店裏,她說:“賣豆腐可以啊,隻要能吃苦,象我這樣每月也能掙四佰多塊錢。”,“不過呢,”她又說:“人很辛苦喲,”韓飛翔說:“不怕,她們都能吃苦。”她便說:“那好,明天我去跟老板說一下,可能每個人要先交一百無錢押金,這樣才能領到豆腐幹賣!”她說著,李凡望著曉珍。曉珍卻把頭抬得老高,她壓根就不想做這種事,耳朵也就不想聽了。
出來時,韓飛翔問曉珍:“怎麼樣?”曉珍明知故問:“什麼怎麼樣?”韓飛翔聽得直冒火,大聲說:“賣豆腐哇!”曉珍也把聲音提高八度,說:“不錯哇,一個月能賺那麼多錢還真是個美差呢,何樂而不為呢?”“真的?不是開玩笑吧?”韓飛翔不信地問。
李凡便在一旁打氣,他說:“曉珍比我妹能幹,若真去了,肯定要比我妹妹賺得多。”“我知道,但我是不會去的,要不,你去問問林豔吧,看看她會不會去,說不定冶煉廠還要人呢!”韓飛翔一聽,衝她怒吼:“你做夢去吧!”。一路說著,他們又走了幾處,找了幾個朋友 ,然後搭一部裝貨的大東風回到大埠。
回來時,天色已晚,卻不見了林豔。以為車晚點,估計晚些應該會回來,直到七八點鍾了,還不見林豔他們回來。文平急得要命,曉珍哭了,她擔心會出事,吵著韓飛翔去打聽是怎麼回事。
韓飛翔也煩,他一邊罵鄒林,一邊又勸曉珍,說:“放心吧,跟著我的朋友是不會出事的”。文平和韓大哥釣了不少魚,叫曉珍幫著收拾,曉珍豎著大拇指,咧著嘴衝文平傻笑。文平惦念著林豔,並不理她。
晚上吃飯時,桌子全是鮮魚,那味道真是美極了。可是林豔還沒有回來,韓飛翔說可能他們有事,說不定還有希望呢。文平和曉珍才不聽他的鬼話,因為隻有他們仨個人,心靈才是相通的,真要出了什麼事,他自然是幫他的好朋友,在韓飛翔眼裏,他們又算什麼呢。這一夜,文平睡得很不踏實。
原來,林豔實在不想再等了,她急著要走,卻沒有車,鄒林又以種種借口穩住了她。到很晚,他叔叔才從廠裏下班回來,他叔叔早知道他們來了,他嬸子已把情況告訴了他。他回來後與他們聊起來,最後說:“現在廠裏經濟不景氣,正要想辦法裁員呢,你們要去做怎麼吃得消?”“吃苦我們不怕”林豔說,“都是些體力活,哪裏適合你們女孩子做啊。如果你們真要找工作的話,那我還可以幫你問問,一旦有消息我會通知小凡的”林豔也就不再說了。
晚上睡覺他嬸子特意將倆個人安排到一個房間,這使林豔始料不及,她又不好發脾氣,十分為難。她便拿了忱頭毛毯要到大廳來睡,鄒林不好意思,就搶了東西自己睡沙發,把林豔推進房間裏去。林豔隻好作罷,她脫了衣服正在衛生間衝涼,鄒林突然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嚇得林豔花容失色,趕快穿衣服出來,連覺都不敢睡。
哪知鄒林象條餓狼,到半夜時分,林豔實在熬不住了,就眯眯糊糊地睡著了。他又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去,一頭鑽進被窩裏,抱著林豔又親又摸。林豔驚醒了,看看眼前的鄒林,惱羞成怒,狠狠她摑他一巴掌。鄒林自知沒趣,摸著發熱的臉,悄悄地退出來。 第二天清早,林豔就匆匆回來了,她絕口不提找工作的事,眼睛紅腫,臉上還淌著淚痕,雙臉泛青,連話也少說了。文平看得出來她心中有事,也就不好問,大罵韓飛翔是個孬種。曉珍瞅著韓飛翔直瞪,眼睛裏噴著火。
二十
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好意思。曉珍指著韓飛翔的鼻子破罵了好幾次,文平也不說話,怒視著他,韓飛翔覺得什麼什麼麵子都丟盡了。他火冒三丈,隨手抄起一根鋼管,跨上單車怒氣衝衝地趕往鄒家。他一手抓龍頭,一手舉著鋼管,嘴裏罵罵咧咧大喊大叫,說要辟了鄒林那小子。他把車子騎得狂飛亂跳,周圍人見了嚇得躲成一邊,都以為他發了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