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明明是他虧好不好?喬希不解地問道:“師父,銀兩可不可以預支啊?”
“乖徒兒,你想買什麼?”
“幾件衣裳。”
“好,可要為師陪你去買?”
話一問出,侯晉後悔都來不及,做師父卑微到這種地步,也是失敗到極限了,但這又能怪誰,不是他送上門的嗎?
侯晉在醫館門口宣布良徒已收,遣散圍堵的百姓。喬希則遣目瞪口呆的小瓦先行回莊。
剛踏出醫館沒幾步,喬希一眼就瞥到了隔壁的“明媚衣鋪”,壞心頓起,抬腳便踏了進去。
“師父,快點進來呀。”
侯晉猶豫片刻,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訕訕地走了進去。
袁明媚見到他倆,剛壓下的氣性再次發作,雙手叉腰,怒不可遏地瞪著師徒二人。
“袁老板,這件,這件,這件……全要了,麻煩包起來。”
喬希挑了幾件中意的女裝,故意對著侯晉說道:“師父,這幾件衣服,還稱你的意嗎?”
侯晉明知她在戲弄他,卻還是連連點頭道:“嗯,不錯,不錯。”一邊將銀子遞給袁明媚。
這還得了!
袁明媚怒目圓睜,醋意橫生,嫉恨地瞪著侯晉,他竟然在擺脫了她後,轉身便給別的女人買衣服?
“袁老板再見!”
二人拿著衣裳正要踏出店門,袁明媚終於忍不住衝過來,揪住侯晉的衣領道:“死老頭,說,給哪個女人買的?”
侯晉的臉色急劇變黑,瘦小的身子拚命掙紮,不置一詞,卻一副“你管不著”的找死模樣。
喬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師父很——喜歡的女人啦。”
袁明媚一聽,臉上頓時風雲變幻,侯晉見狀,立刻拉著喬希跑回醫館,一人幸災樂禍地繼續大笑,一人則懊惱地捶胸頓足。
“師父,如此癡情的女人,你為何不要?”
“為師偏不喜歡。”
喬希還想多說幾句,館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大喊:“侯神醫!侯神醫!”
侯晉第一時間便聽出了來者是誰,連忙將喬希推入內室道:“乖徒兒暫且回避。”喬希被他突然推入內室,大惑不解,想他必有緣由,也就沒怎麼反抗,隻是凝神傾聽外麵的動靜。
來人以風風火火的速度衝進醫館,將懷中不斷抽搐著的孩子放在木榻上,道:“侯神醫,快救救典兒。”
一聽見“典兒”有事,喬希腦袋轟一下,什麼也顧不得,忙從內室奔了出來。
葉泠風憂心忡忡地站在榻前,手上滿是抓痕,鮮血橫溢。榻上的典兒雖閉著眼睛,身體卻在不斷抽搐,口裏還吐著白沫。
侯晉見她已經自行出來,已沒有時間與她計較,從懷中拿出一瓶膏藥遞給她道:“乖徒兒,趕緊給他上藥,以免感染。”一邊抱著典兒直衝內室,阻止任何人跟進。
葉泠風一改平日的冷靜,焦躁地在門外來回踱步,滿臉陰暗,一副閑人勿近的模樣。喬希瞅著他滴血的傷口,十分不忍,請他坐下上藥,卻換來他冰冷的一個眼神。
“葉泠風!你給我坐下!上藥!”明明是她要為他服務,他卻這副態度,真讓她受不了。
一雙冷眸與一雙怒眸瞬間對視,火花四濺。
冷傲慣的葉泠風,似被她的囂張氣感染,竟應聲坐下來,朝她乖乖伸出帶血的手。
這個年輕男子雖一臉清秀,卻如此大膽,不但直呼其名,還敢對著他怒吼?
葉泠風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喬希愕然,剛倒出的一截藥膏“吧嗒”一下全都掉在了地上。
男子的冰寒黑眸真真切切地散發出一股生疏之氣。且,他竟然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他不認識她,所以問她叫何名?不,確切地說,此刻她一身男裝打扮,所以他沒有認出是她?
她該回答“我叫喬希”還是“我是你娘子呀”?
莫名地,喬希覺得自己好可悲,但悲歎之情並未持續幾秒,便將可悲的對象自然轉移到了華飛煙身上——華飛煙呀華飛煙,葉泠風果然不喜歡你!若他心裏有你,扮個男裝他也會多看幾眼,且心生疑慮吧?他沒有!沒有啊!
她咽下一口氣,重新倒出一截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他的傷口上,冷冷回道:“我乃一介平民,名字亦顯得卑微,若將鄙名告之尊貴的葉少主,恐您下一刻便忘得幹淨,倒不如喚我一聲‘喂’來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