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鱝屍首雖龐大若山嶽,可與這無邊無垠的大海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一會兒蕩上風口浪尖,一會兒又跌落狂瀾穀底,顛簸得裏麵幾人嘔吐不止,猶似恨不得將肚內穢物盡皆吐出那般。
“寒哥哥!我實在受不了,咱們怎麼逃出去啊?”
“我也堅持不下去了,如其逃到外麵淹死,也比待在這裏被活活折磨死強啊!”
“好難受啊……”
…………
可能這幫女子都是旱鴨子出身,一番風暴顛簸令她們宛若剜心般難受,一個個忍不住怨聲載道起來。
“別慌!舌尖上翹,閉目塞聽,心若止水,將躁氣壓至心底,必能解除嘔吐折磨!”萱兒此時出口提醒著眾人。
眾人依言而為,果然片刻之後嘔吐之意盡消,腦畔也沒了眩暈感。
不過白浪滔天,推卷得龍鱝猶似一葉浮沉扁舟晃搖不止,動作幅度幾近顛覆,卻每每又於緊要關頭扳回一程。
而這時的敖廣和敖吉老哥倆則如鷂鷹追兔般向龍鱝屍體躍去,功力絕學盡皆使出,龍嘯陣陣,挾著宏大內力似要將雷霆震塌。
彼此心憂骨血,唯恐一個遲滯,自己孩子喪身龍鱝腹底,所以未及奔至龍鱝跟前,已然縱身躍起,雙臂遒勁盡出,十指宛若鋼鉤搠上龍鱝堅韌肉皮。
誰知二人真氣鼎盛如潮,雄渾靈力霸氣外露,彼此氣力相抵,同時如遭雷亟,竟從龍鱝脊背翻落下來。
“敖廣!你幹嘛?”敖吉龍角戟立,五指屈張,怒聲發問。
“我救我女兒,關你屁事,你救你兒子就好!”敖廣目光垂落,不屑一顧,鼻翼微張,呲出一句。
“你……”敖吉見他寸步不讓,不由惱羞成怒,精赤龍臂虯結肌肉暴鼓,如鑄鐵鋼棍般揮出,不讓敖廣碰觸龍鱝屍首半分。
敖廣陡然感悟悚栗傾軋而至,心下立時運功提防,雄渾真氣激蕩得衣襟潑喇喇勁響。龍麵倏然別過,陰沉掛霜,豁張嘴角抹過一絲蔑意。
“噗……”
眼見他舌尖輕旋急撚,一道火龍脫口噴出,直灼敖吉鐵鑄虯臂。敖吉倏見心下大駭,龍目暴睜,疾速閃身挪移。
敖吉雖閃移如電,卻也被火龍灼得衣衫暴燃,就連猙獰鼓起的青筋也烤出焦糊味道。
瞬間吃記暴虧,頓時惹得敖吉怒氣迸發,龍口暴綻若湖泊,噴出白漣爍爍銀帶,直擎敖廣胸口。
現在已是淩晨光景,卻也被遮天蔽日銀帶壓蓋成黃昏日暮,烈風呼嘯不止。
麵對這巨旋渦流彙合而成的銀芒爍帶,敖廣擎出的火龍灼勢更猛,二者相擊也就是不相容的水火崩炸一處,轟隆隆的震顫無有一刻方止。
二人本來意圖救人,可相互的纏絆瞬間變成兩人搏擊戰,誰都唯恐對方搶了先機,彼此均使出絕殺招數,轟轟烈烈做打一處。
“轟!”
龍鱝卻於此時陡然一陣晃搖,仿佛遭受莫大撞擊,轟聲若雷。
“你娘的西皮!快躲開,龍鱝觸礁啦!”敖廣凝眸間瞧出險勢所在,冷叱開了一頭懵懂亂撞的敖吉。
“觸礁了,我也要把尨鳶救出來!”敖吉猶自不舍棄地攀爬著龍鱝屍體。
龍鱝遭受這記撞擊,龐大如山嶽身軀陡然一歪,敖吉趁機借勢騰躍上去。
“噗!噗……”
還未待他腳步站穩,突然龍鱝屍腹下騰起漫天霧氣,一下子將龍鱝頂出百餘丈遠,敖吉也如斷線紙鳶被甩上九霄雲外。
“快……”
驚見此景,敖廣頓感不妙,提示手下話語未及喊出,卻已被龍鱝腹底下滔天氣浪鼓蕩出百餘丈遠。
而身處龍鱝腹內的風瀟寒等人更是心駭到了極點,龍鱝突遭莫名氣浪頂襲,就如拋飛跌宕小船,波峰浪穀裏折騰不止。要不是它體軀龐大絕倫,非得被氣浪掀個底朝天。
“萱兒!這……這是怎麼回事?浪這麼大,咱們怎麼和它抗衡下去?”風瀟寒竭力壓製體內氣血翻湧,卻也是心駭萬分。
“這……這是海底火山爆發前兆,必將引起海嘯,咱們必須以靜製動,分散龍鱝四周,於不平衡中求得平衡,才有望逃出這生死攸關之地!”萱兒凝眸以視,肅然說道。
“咚……”
話音方落,一道雷霆般巨瀾撞得龍鱝差點側翻,亮銀般浪花衝天飛起,一舉越過龍鱝百丈高脊背,飄飄灑灑飛落下來。
眾人驚詫之意尚未收定,突然氤氳霧氣升騰,龍鱝仿若被巨靈魔手推湧,不由自主蕩出百餘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