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清山莊將與東晉聯姻的消息不脛而走,南郡子民由最初的驚疑,漸漸變為平和,到如今二十天過去,封後聖旨在昭告天下的同時到達雲清山莊,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眾人始終銘記是城主給了他們一方淨土,是雲清山莊保全了他們的安寧祥和,堅信憑城主的睿智和雲清山莊的實力定能扭轉乾坤,還天下一個太平,畢竟誰也不想再經曆戰亂之苦。
於是乎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處處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而此時的雲清山莊內氣氛卻肅然凝重。
摩挲著綴滿了珠玉,華光溢彩的鳳冠和紅得泣血的鳳袍,清塵表情漠然,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我和流影以婢女的身份隨你一同前去。”
那狗皇帝簡直欺人太甚,居然隻準雲清山莊的人護送皇後娘娘和兩千萬兩黃金到京城,卻嚴禁進入皇宮,甚至連近身伺候皇後娘娘的人都不準有。
說什麼他已兌現清塵提的條件,那麼清塵就該履行當初的承諾,還說什麼現在是非常時期,為免橫生枝節,封後大典延至事態平息之後,至於隨伺之人,他早已安排妥當,無須雲清山莊費心。
明明就是借雲清山莊抗衡各方人馬,明明就是忌憚雲清山莊的強大勢力,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若不是顧及清塵的感受和計劃,婭楠早就解決了那個自私狡詐的小人!
“婭楠……”
“此去凶險叵測,莫君邪又不在,我們怎放心你孤身犯險?”婭楠深知清塵的憂思:“流影沉穩內斂且對皇宮很熟悉,我武功高強更方便行事,況且莫君邪的易容術無懈可擊,不會有事的;要是有誰膽敢刁難生事,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對婭楠來說,無論是誰,哪怕是皇帝,隻要傷害到清塵,她絕對會千百倍還之。
“主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流影擲地有聲。
雖然主子對人對事從來雲淡風輕,但唯獨對那人終究是特別的,哪怕被那人傷得遍體鱗傷,哪怕數次掙紮在死亡邊緣,也會遂了那人心意,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回去。
更何況,他們親耳聽到主子在先皇臨終床前發誓,除非他死,必窮盡一生保全東晉江山。
目光在神情堅定的眾人之間流轉,清塵如墨的眼裏微微有些濕潤。
輕輕揭去臉上的易容,摩挲著那張半黑半白的羅刹鬼顏,清塵,同時也是即將入主東晉中宮的清梵,清雅麵上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似潭水一般靜謐,一雙黑眸卻輾轉流露著清冽,幽深不見底。
夜靈部已查出,當年無私寵愛她的先皇突然暴病駕崩,待她猶勝親生的墨叔奉旨去守皇陵,繼而杳無蹤跡,忠心護主的清玥慘遭輪番奸辱……如此種種,都與某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此次回去,她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那些傷害了她所在乎之人的人,就算粉身碎骨,她也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
翌日清晨,在思悔崖足足待了一個時辰後,在易容成自己模樣的雲鳳千叮嚀萬囑咐中,在晉天堯貼身太監陳勇帶來的禁衛軍和雲清山莊送親隊伍護衛下去往京城的清塵,看著兩旁跪地相送的南郡百姓,耳畔回響著他們的祝福和祈願聲,幽瞳深處沉寂如水,泛著隱隱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