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座的上流社會精英們對中國文化有些了解,那麼他們一定會高昂著頭顱,輕蔑的望向即將上台的珙桐。
請啐一聲,真是珍珠裏混上了一粒魚目;熱粥裏,出上了一顆老鼠屎;真是一條臭魚,猩了一鍋的湯。
金碧輝煌的廳堂裏,一眾名流貴胄視線望向角落,神情睥睨,指著、點著,神情傲然,總是要趁勢評判著三兩句。
而另一邊,在紛雜、傲慢的議論聲下,拱桐卻仿佛很淡然。
神色從容的從座位上站起,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破舊的衣服,隨後把放在一旁的畫筒與畫板背上。
昂首挺胸,闊步而出。
這一刻,珙桐的身上升起一股披靡的氣勢,似有蒼茫的聲音在低聲吟唱:
“雖千萬人,吾獨往矣!”
廳堂外,無數觀眾視線緊緊的盯在電視、電腦上。
他們心情複雜,大氣都不敢多喘。
他們深吸一口,拳頭不自禁的攥著,他們看著電視,發現了直播出現的差別待遇。
之前的設計師登場時,都會有炫目的追光燈跟隨,都會有全體的名流貴胄鼓掌,攝像機的鏡頭更是從座位上就開始跟隨記錄。
可臨到珙桐,卻不一樣了。
沒有追光燈,沒有鼓掌聲,甚至直播的畫麵也隻停留在舞台前的一方紅毯上。
聯想到,珙桐整晚的隱形,他們猜測了些什麼,心裏卻越發難過了。
原來,在這奢華的廳堂內,那個‘流浪漢’也在被有意的忽視!
單身公寓裏,姑娘半夏抓著手機放在胸前,她大大的眼睛忽閃著,一刻也不從電視上移開。
她亮著的手機畫麵還未隱去,隻看見有人答複她道:”哈哈,剛剛大皇宮的紅毯上出現了一個背著畫板的流浪漢,你猜怎麼著?“
“那流浪漢竟然是來自中國的白珙桐設計師!”
答複後還有著消息,可半夏卻再沒有心情看下去了,她臉上的慵懶漸漸收斂,變得緊張,變得嚴肅。
消息到這,她有預感,那位即將出場的白珙桐設計師會給她帶來極大的驚喜。
盯著電視,攝像鏡頭依然靜靜的在照射著那一方被折射著燈光的紅毯。
紅毯前燈光一暗,有背影隱隱出現,網友們心裏一緊。
“啊!”
而下一刻,半夏姑娘卻先一步的,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眼睛上那長長的睫毛在顫抖著。
隻看見,畫麵了一根棕色的背包帶出現,緊跟著是一道穩健的高瘦身形!
當看清那熟悉的人影時,半夏姑娘情緒都有些失控了,震驚、驚訝、不可思議以及濃濃的敬佩。
‘白珙桐是什麼人?’
‘哪兒怕他被人質疑,可卻怎麼也不能無視他的成就,他是能和登堂入室級的大師們同場競技的!’
‘他是普通人隻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是傳奇故事中的男豬腳!’
‘他應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可事實呢?
這位遙遠的存在,卻被她第一眼認作了流浪漢。
半夏姑娘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奇怪流浪漢所作所為是為了何,她的眼圈都紅了,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甚至她的小腦瓜裏都不斷在回想著幾個小時前的畫麵!
當想起,她為了拽筆而幾乎靠在珙桐的懷裏時,那小臉都紅透了。
“難怪這個流浪漢這麼厲害!”
珙桐出現在攝像機的畫麵裏,他依然穿著那破衣爛履,他的頭發還是那樣滿是油膩與汙漬,可他此刻卻依然高昂著頭顱,步履堅定而從容。
沒有掌聲,沒有追光燈,這一切都沒有,可那又如何?